“丁太医的医术,本宫信得过,”德妃冲清菊点了下头。
清菊上前,带着丁芪出去了。
“额娘没事,儿子也放心了。眼下边关形势紧张,胤禵在青海可谓腹背受敌,若是额娘不保养好身体,胤禵怕也不能安心。”
“额娘只是老毛病,没大碍的,胤禵领兵在外,不要让他分心,”德妃低下头,重新戴上了护甲。
四阿哥转开了头,从屋内的门望出去,能透过西暖阁的窗,看见正在跟永和宫小太监聊闲话的苏公公。
三月二十
康熙爷终于颁下谕旨,晓谕诸王大臣,今为朕在位五十年,奏请庆贺而于典礼之大者,并未议及。朕在位五十年,皆祖宗积德阴佑所致。幸而五十年来,一无所失。应先往盛京三陵,行大祭典礼。但朕今年近六旬,身体抱恙,不能亲谒三陵。今遣和硕雍亲王胤禛,固山贝子胤裪,世子弘昇等,恭代告祭。特谕和硕雍亲王胤禛代朕行礼。待万寿节后,朕亲往孝陵,恭行大祭典礼。
谕旨一下,爱坐墙头草的朝臣们,一下又找不到目标了。
有的干脆自暴自弃,反正四爷、十四爷也是一家子的,讨好哪个都一样。
有的自以为众人皆醉我独醒,谁说储位一定就是炽手可热的皇子们了?我看敦郡王就不错。
无头苍蝇一般的朝臣里,也有几个冷静的,围着兵部尚书逊柱,探讨万岁爷心里到底有意与谁。
“让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也许这才是万岁爷的目的,”逊柱捋着自己的短须道,“大将军王领兵在外,手握兵权。雍亲王巡查国仓,代天行祭。谁也分不出哪头重来,这么多年,万岁爷一直深谙平衡之道。”
“可是眼下,”其中一个大臣,变了变脸色,冲乾清宫方向示意了一下,“万岁爷可不是十几二十年前了。”
“圣心难测,我等入朝也已多年,万岁爷从来不是不知未雨绸缪的人。我相信,他老人家心里一定有一杆秤。而且,早已放好了筹码。”
三月二十六,
去往盛京的代祭仪仗,终于开出了京城。
不过,这次苏公公上路上的很不开心。他刚相中了通州一家商铺,还没来得及考察场地,就被四阿哥揪上了马车。
雍亲王府的车驾被侍卫护在中央,走在仪仗的正后方,镶白旗的雍字随着马队迎风飘舞着。
等队伍上了官道,马车暂时停了停,等待侍卫们换守防队形。
四阿哥带着苏伟也下了马车,那边十二阿哥胤裪和弘昇朝这里走了过来。
“四哥,”十二阿哥先给四阿哥行了礼,然后是恒亲王世子弘昇。
“胤裪回来了?”四阿哥问了一声。
“是,也是刚刚才回京,”十二阿哥笑着点头。
这位十二阿哥,虽然同是皇子,可却连苏伟也没见过几次。
他是从小由苏麻喇姑抚养长大的,先太皇太后去世后,苏麻喇姑伤心难愈,康熙爷担心苏麻喇姑的身体,特将十二阿哥带到了他身边。
苏麻喇姑虽然是先太皇太后的侍女,但她历经五朝,通晓满蒙文字,曾参与设计大清开国冠服,更是康熙帝的启蒙老师。
所以,满宫里没人敢称呼其原名苏麻喇,都要在后加以姑字,已做尊敬。
苏麻喇姑晚年爱好佛法,胤裪跟在她身边,与宫里的其他阿哥性子迥然不同。
等苏麻喇姑去世后,胤裪常往暂安奉殿祭祀先太皇太后和苏麻喇姑,祭祀完后,就去各地寺庙研读佛经,顺便溜达溜达,因此常年不在京城。康熙爷也不拘束他,偶尔看他送回京的奏折,还跟他分享分享各地的见闻。
因此,这是那偌大的紫禁城里,难得的性格颇佛系随和的皇子。
“这次祭祀三陵后,弟弟想再往塞北去看看,到时就不和四哥一起回京了。”
“你倒是会找乐子,”四阿哥也对他这番性格习以为常了,“皇阿玛近来身体不好,你也要多回京陪陪他。”
“弟弟知道,去塞北逛一圈就立马回京。”
十二阿哥笑的温厚,四阿哥也不好再强迫他。
守卫换防好了,大家又各自回了各自的马车。
“我很喜欢十二阿哥!”
刚上了马车,苏大公公就真情实感地跟四阿哥感慨了一句。
四阿哥直着眼睛看了他半天,可惜苏大公公又回去算他吉盛堂账本了,压根没发现。
此时,乾清宫
正是用膳的时间,乾清宫偏殿里却难得地传出了笑声。
“皇玛法,你该多吃肉,多吃肉才能有力气,就不会生病了。”
“弘盼!
弘晳眼见着弘盼挑了块儿肥中带瘦的烧牛肉放进了万岁爷的碗里,“皇玛法病着呢,太医嘱咐了,不能吃太油腻的!”
康熙爷乐呵呵地没吱声。
弘盼则是满脸不忿,“那都是那些太医糊弄人的!我上次感染风寒,太医就说让多吃清淡的,多吃清淡的。结果,我喝了四五天粥,喝的越来越没力气。后来,我趁我额娘没注意,偷偷吃了两个大鸡腿!第二天拉了一天肚子,然后病就好了!”
侍膳的太监“扑哧”一声,手一抖,一块儿苦瓜掉在了地上。
“奴才该死!奴才有罪!”
站在桌边的魏珠眉头一皱,冲那太监猛地一摆头,“别碍了主子们的兴致,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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