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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殿把守的侍卫,见到进来的是苏公公,也不会过问什么。
    怡亲王的旧疾,一直未能痊愈,刘槐一时半会又找不到,苏伟便也托着各处的商队,搜罗各种药方回来。
    这次是从云南找到的金疮膏,据说拔疮祛毒疗效甚好。
    从屉子里找到那个小盒子,盒子里的圆钵装着黑色的膏体,透着浓浓的药味儿。
    “希望能管用啊,”苏大公公默念了两句,拿着盒子往前头去了。
    东暖阁外
    张起麟见苏培盛来了,打了个手势,跑去解手了。
    苏伟往暖阁门旁凑了凑,内里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了出来。
    “还好,怡亲王还没走……”
    “既是如此,皇兄的担心也不无道理,胤禵他……”
    怡亲王的声音有些轻颤,苏伟本来没打算偷听,但屋里提到了十四阿哥,他就不由自主地站住了脚。
    “若果真如此,胤禵又一惯是个有野心的,难保他不会有别的心思啊。”
    苏伟皱了皱眉,他想不明白,怡亲王为什么会如此说。
    “那,皇兄打算怎么办?”
    “他擅离职守,又不肯听从皇令的话,就怪不得朕了……”
    苏伟一下捏紧了手里的木头盒子,连封边的桐油都抠下来一块儿。
    张起麟急急忙忙跑回来时,东暖阁外已经没有人了。
    暖阁内,胤祥在软榻边来来回回地走了几圈。
    “皇阿玛若真留有那样一份遗诏,会交给胤禵吗?胤禵野心如此昭然,皇阿玛并无意动摇皇兄的江山啊。”
    “若是无意,又怎会留下遗诏?”
    连日来的打击,终于让一直隐忍的雍正爷,濒临了爆发的边缘。
    “皇阿玛话说的漂亮,可事却处处做绝了。遗诏上到底写了什么,梁九功一字不肯漏。可若真像他说的那样,这份遗诏要对朕形成威慑,要么内容直指朕的皇位,要么就是给了一个能威胁到朕地位的人!否则,就算要朕赐死苏培盛,朕也大可阳奉阴违,普天之下,谁又能耐朕如何?”
    “皇兄……”
    胤祥胸中动荡,想出言劝说,却心知不会有用的。
    “臣弟,臣弟……还是想请皇兄三思……”
    “你不必说了!”雍正爷直接打断了怡亲王的话。
    “这些话,朕听得够了,厌烦得很!”
    怡亲王垂下头,跪到暖阁中央。
    “你回去吧,”雍正爷几步走到书案前,户部银库的账本还摆在案上,“告诉户部那帮狼崽子,一个个吃的脑满肠肥了吧?他们的好日子到头了!当初怎么吞下去的,如今就得怎么给朕吐出来!吐不出来,朕就让人挖了他们的肚子,拧了他们的脑袋,拿他们的命去给朕补这个窟窿!”
    “是!”怡亲王一头叩在地上,费力地爬起来,躬身退出了门。
    入夜,后殿
    宽大的龙床上,睡着两个各怀心思的人。
    苏伟瞪着黑漆漆的床帐顶子,心头压着一块儿沉甸甸的大石头。
    雍正爷侧着身子,却也同样没闭上眼睛。
    不同频率的呼吸声交杂在一起,苏伟转过头,盯着雍正爷寝衣上闪着银丝儿的云纹,深深地叹了口气。
    雍正爷转过身来,伸开胳膊,将人搂到了怀里,“怎么了,睡不着?”
    苏伟抵着那人的胸膛,听着他若即若离的心跳,“胤禛,我有点儿害怕……”
    我怕我会越来越不认识你,我怕与你的距离会越来越远;
    我怕有一日,你终会归于天下,归于皇位,却独独不再归于我……
    怀抱着他的人,并没有听到他的心声。
    抱着他的手,轻轻抚着他的背。
    “别怕,朕在呢……”
    正月初十
    雍正爷连颁十一道谕旨,训谕直省总督以下等官。
    谕总督:自古帝王疆理天下,必有岳牧之臣,以分猷佐治。而后四方宁谧,共臻上理。此封疆大臣,以总督为最重也。总督地控两省,权兼文武,必使将吏协和,军民绥辑,乃为称职……特是澄清吏治,必本大公之心,虚怀察访,果系清节素着,才具练达者,任以要职……今之居官者,钓誉以为名,肥家以为实。而云名实兼收。不知所谓名实者,果何谓也?……更有仕宦之初,颇着廉名,及身跻大位,则顿易其操守者,古人谓之巧宦,其心事岂可问乎?……朕嗣绍丕基,一切遵循成法。惟冀尔等,察吏安民,练兵核饷,崇实行而不事虚名,秉公衷而不持偏见,故谆谆告诫……若尔等恣意徇私,不能竭忠尽职,则深负皇考简用之恩。其罪甚大,国法森严,朕虽欲宽贷尔等,不可得矣!
    谕巡抚:国家任官守土,绥辑兆民。封疆之责,惟抚臣为重……则一切政刑钱谷,必致贪慕。夫吏治不清,民何由安?……藩库钱粮亏空,近来或多至数十万,盖因巡抚之赀用,皆取给于藩司,或以柔和交好,互相侵那,或先钩致藩司短长,继以威制勒索……罔顾朝廷帑藏财用之虚,及事发难掩,惟思加派补库,辗转累民,负国营私!州县积谷,于民生最有关系。今皆视为正供之余项,借出陈易新之名,半为胥吏中饱,半为州县补空!一遇灾荒,茫无赈贷。皆由巡抚,平时疏略包容,玩愒所致也……朕所谕者、有则悔悟速改,无则省躬加勉……若不念皇考简畀之隆,致贻地方黎庶之害,负恩旷职,自取罪戾,朕又安能废法以宥尔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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