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吧,哀家听听看。”
…… ……
不到半炷香的功夫,太后已经摇摇欲坠。
“十四爷的错已经犯了,不管什么原因,如今最重要的,是要认错!”
苏伟两眼一眨不眨地看向太后,“眼下,能让十四爷乖乖认错的,诚恳认错的,只有您了。”
太后紧抿着嘴唇,一手撑在炕桌上,“认错就能成了吗?胤禛他,皇上他,会原谅胤禵吗?”
苏伟垂下头,藏在袖中的手,使劲攥了攥,“只要十四阿哥老实地认了错,认了罚。其他的,奴才来办。”
太后眼眶通红,半晌后,定定地点了点头,“好,哀家这就书信一封,让娘家人快马加鞭给胤禵送去。他回京路上,是负荆请罪也好,是三步一叩也好,只要皇上能原谅他,哀家都让他做!”
彼时,四川
胤禵临时歇脚的驿馆,他只带了四十多个侍卫,如今已经遣回去一半。
“主子,”吕瑞是一直跟着胤禵的,此时也知道他们怕是要大祸临头了。
“主子,咱们当初反应过来,直接回大营就好了,说不定谁都没发现呢。”
“怎么可能?”
胤禵站在窗口,听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声,“大营里谁的人都有,各个眼睛都盯在爷身上,爷只要一动,他们就全知道了。”
“那咱们来四川有什么用啊?四川是年羹尧的地盘,万一皇上他……”
吕瑞没把话说完,有些紧张地往外看了看。
“你怕了?”
“没有,有主子在,奴才不怕。”
十四阿哥轻笑了一声,“没事儿,祸不及家人,更不及奴才。顶天,你就是得换个人伺候罢了。”
“主子!”
吕瑞走到十四阿哥身后,“不会的,皇上不会那么狠心的。”
“皇上,皇上……”
十四阿哥垂下头,默默念着这个至高无上的称呼,手扶在窗棂上,“皇阿玛,你既然早已认定,又何必让儿臣心怀妄念呢?”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什么声音?”
驿馆外突然传来的呼喊声,打断了胤禵的思绪,“走,出去看看!”
“杀人偿命!欠债还呜呜呜……”
“快!拖走!”
驿馆的门被打开,胤禵走了出来,正看到一个蓬头垢面的老人,被人硬生生拽到一辆马车上。
“你们干什么?”
胤禵双眼一寒,走上前去,“放开他!一个老人,怎可如此?”
“你是谁?”
拽人的一个,虽然一身短打,但料子却不是普通百姓穿得起的,“不长眼睛是吧,也不看看这是哪家府上的车,敢跟老子大呼小喝的!”
胤禵眉头皱起,一旁卖东西的小贩看不下去了,低声提醒道,“这位客官,这是年家的车,您别多管闲事了……”
“哼,听见没,年家知道吗?四川总督!”
短打的小厮手里提着皮鞭,在车壁上敲得咣咣响,“再多管闲事,当心我把你抓了去下狱!”
那小厮光说还不过瘾,凌空一鞭子就挥了过来,却被胤禵空手接住了!
“主子!”
吕瑞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顿时怒火中烧,“来人啊!”
驿馆里的侍卫冲了出来,大街上就亮了银刀。
周围小贩四散奔逃,那几个小厮被砍了几刀,负伤逃跑了。
“主子?”
“不用追了。”
胤禵掀开那马车的帘子,事先被抓进去的老人,被捆的结结实实,还在那里呜呜咽咽的。
“把人扶下来,带到驿馆里,再找个大夫来。”
“是,”有侍卫应声去了。
老人被扶下来,全身都在发抖。
“老丈别怕,那些人不会来了。”
胤禵虽然到了四川,却一直没有去拜访年羹尧,年羹尧必然也知道他来了,但也没来迎过他。
老人身上的绳子被吕瑞解了下来,堵嘴的东西也被拿走了。
“走吧,咱们进里面去看看伤。”
老人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胤禵看,被吕瑞拉了一下,也没动弹。
“老丈?你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恩公,恩公……”
老人摸索着抓住胤禵的袖子,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求恩公为我伸冤,为郃阳八百无辜惨死的老百姓伸冤啊!”
胤禵着实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赶紧扶起老人,“老丈,咱们进去说吧。”
一行人进了驿馆,吕瑞长了个心眼,让侍卫都别休息,守好门户。
胤禵扶着老丈进了屋子,让人给老丈上了点心,又倒了茶。
那老人简单收拾了一下,胤禵才发现,这不是个穷苦百姓家的老人,衣着虽然脏乱,但料子也不差。
“老朽姓范,名光宗,是郃阳当地的一名乡绅,家有薄田几亩,米店一个。”
“原来如此,”胤禵轻轻点头,“那老丈怎会落得如此?”
范光宗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压下了心绪,“恩公,老朽家乡郃阳,吃盐不易,官盐不好运进来,平时多有贩卖私盐的。但也就挑个扁担,都是小本生意,大家也就是救个急。”
胤禵点了点头,“各地多有如此,尤其西南一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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