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起来,好好说话。”
苏伟拉起了山桃, “什么姑娘?福晋的妹妹怎么会在宫里?”
“是福晋娘家人送进来的, 论起来是我们福晋的堂妹。当初也是为了十四爷的事儿, 想着宫里能多个说话的人, 我们福晋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
山桃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 “但是这次十四爷送信回来,明着说不让家里再为他东奔西跑了。我们福晋就也惦记着,给那姑娘找门好婚事,早些从宫里出来。今天就是替她家里人来看看她的。福晋见完太后,托了寿康宫的老嬷嬷到储秀宫传的话,就在寿康宫门外见了面,也没说什么,贵妃娘娘就来了。”
苏伟皱了皱眉,这事儿论起来,十四福晋确实是有错的,进宫的秀女就算没有伺候皇帝,也是后宫的人了。后宫不能随便与外界通传消息,更不用说见面了。
但是,这事儿虽说有违宫规,却也是牵涉皇亲国戚,不得不讲情理的。更何况,又是寿康宫的人给传的话。若真让秀女受了罚,不仅损了十四福晋的颜面,更损了寿康宫的颜面。
“她们现在在哪儿?”
“在御花园呢!”
山桃急得跺了跺脚,“苏公公快跟奴婢过去看看吧。福晋不肯让吉珠姑娘受罚,一直拦着,贵妃娘娘气势极大,又带了那么多人,奴婢真怕福晋会吃亏啊。”
御花园
“不能打!不能打!”
一帮人围在假山下面,十四福晋跪在中央,用身体护着已经被按在凳子上的完颜吉珠。
贵妃坐在不远处的石桌旁,面上异常清冷。
“本宫依宫规行事,福晋还是让开得好。这些太监粗手粗脚的,要是不小心碰伤了您,总是不好的。”
“贵妃娘娘,我家爷好歹是皇上的亲弟弟。您不看僧面看佛面,这么粗的杖子,她一个姑娘家怎么受得了?”
十四福晋苦苦哀求着,也是全然不顾自己身为皇亲的尊严与体面了。
“她既进了宫,就是宫里的人了。”
贵妃眯了眯眼,“后宫之人随意与外臣勾连,这是多大的罪过?二十杖,已是便宜她了。”
“妾身不是外臣啊,是太后准许妾身随时进宫请安的。”
十四福晋急的直掉眼泪,“妾身只是替家里人探望妹妹,为怕旁人多嘴,还特意选在寿康宫外面。”
“福晋是想用太后作伐说话吗?”
贵妃的声音又冷了冷,“太后清修已久,等闲不见人的。十四福晋如此频频进宫,为的是什么,咱们心里都清楚。”
十四福晋一下明白过来了,眼神微微颤抖,“所以,说什么宫规,到底还是为着年大人被参奏的事儿!”
“本宫可不明白福晋在说什么,”贵妃将头一转,“别耽误工夫了,把福晋拉开!”
“是!”
“你们干什么?”
两个嬷嬷上来,架住了十四福晋。
“放开我,你们放开!吉珠,吉珠!”
十四福晋被拖到一旁,长凳两侧的太监高高扬起了刑杖。
“不能打!娘娘,娘娘,你放过她吧。她年纪还小,是妾身的错,都是妾身的错……”
“啊——”
刑杖重重落下,还年轻的姑娘,瞬间面如白纸。
宫人的杖子都是打在腿上的,若是重了,废了一双腿都是轻的。
“别打了,别打!”
眼看一连几杖落下,竟是丝毫不留力气的。十四福晋也是急红了眼,竟挣开了两个嬷嬷的钳制,硬是冲到了条凳旁。
而此时,太监手里的刑杖再一次抬到了最高。
“住手!”
一声呵斥让扬在空中的风声猛地暂停。
十四福晋扑到吉珠身上,紧紧地闭着眼睛。
“奴才苏培盛给贵妃娘娘请安。”
“福晋!”
山桃冲到十四福晋身边,死命推开一旁持杖的太监,“您伤到了吗?伤在哪儿了?”
年贵妃在看到苏培盛那一瞬间,脸色就变得更加铁青了,“苏公公,你这是要妨碍本宫执行宫规吗?”
“奴才不敢,”苏伟站了起来,只微微低着头,“不过,这事儿牵扯十四福晋,牵扯寿康宫。恕奴才不敬,怕是不能任由贵妃娘娘处置。”
年氏眸光一缩,带着护甲的手指在石桌上刮出白印,“本宫是皇上亲封的贵妃,由不由本宫处置,也不是你一个太监说了算的!”
凌兮站在一旁,听见这话都是一惊,暗地里拽了拽年氏的衣袖。
苏伟面上并没有多大变化,声音仍是安定的,“奴才平日往寿康宫去得多,皇上纯孝,奴才也不得不多为太后考虑,还请娘娘恕罪了。”
“你想干什么?”
年氏尚未反应过来,一群小太监已经涌上来,打算扶走快要昏迷的完颜吉珠。
“大胆!来人啊!”
翊坤宫的奴才们闻声而动。
年氏死死盯着眼前的人,抬手指着他道,“今天没有打完二十杖,谁也不准走!给我把苏培盛压起来,本宫倒要看看,还有哪个敢以下犯上!”
这话一出,本来听令而行的奴才们却霎时间愣住了。
压下苏培盛?谁敢啊?
凌兮一见她们自己宫里的奴才都不动了,连连压着嗓子斥道,“你们都疯了吗?没听见娘娘的话吗?谁是主子,谁是奴才,分不清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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