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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爷上午对你说的话,你是一个字都没往心里去是吧?”
    “又是老十四家的, 又是他们家!”
    “你想干什么?你也想逼我?你想代允禵来逼我!!”
    苏伟微微抬起头, 对上雍正爷的眼睛,神情是从未有过的不解,从未有过的心酸,“不敢……奴才有错,请皇上处罚……”
    “你!”
    苏伟的话,连带他的神情,像把淬了毒的匕首, 光是泛起的寒光, 都能灼痛人的眼睛。
    雍正爷倏地转过身去, 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几步走进了贵妃娘娘的寝殿。
    凌兮几个还在伺候着昏迷的贵妃娘娘, 眼见着雍正爷进来, 在床榻前来来回回地踱了四五圈,脸色越来越黑。
    “苏培盛, 你好大的胆子!”
    屋内传来一声怒吼, 外间候着的苏公公, 无声无息地跪了下去。
    在门口伺候的张保, 一颗心眼见着就要跳出嗓子眼了。
    “求饶啊, 苏公公,求个饶吧……”
    张保几乎就要喊出声来了,可眼前这位主儿,像是全没听到似的,连个眉毛都懒得抬。
    “好,好……”
    寝殿内静默了许久,雍正爷似乎终于耗掉了最后一点耐心。
    “来人啊,给朕拖下去,打五十大板!”
    凭空一声雷响,翊坤宫的侍卫来压人的时候,张保还有些呆愣愣的。
    苏伟仍是一句话没说,只在被押出门时,抬头往寝殿的帘子缝隙里看了看。
    那里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
    苏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到慎刑司的了,是被人拖来的,还是自己走来的?
    只是在见到慎刑司的大门时,恍惚地想起,这么多年了,慎刑司的大门好像从没上过漆,都斑驳的不成样子了。
    “唉哟,苏公公……”
    慎刑司的管事钟全,两手揣着袖子,绕着苏伟稀罕地走了好几圈。
    “真是没想到啊,您还有再来这儿的一天。”
    苏伟被压在长条凳上,也懒得搭理钟全一句。
    钟全嗤了一声,满是嘲讽地道,“您说,您要是不急着把焦进朝调走,今儿是不是也能少吃些苦头?”
    是啊,是他自己把焦进朝调走的,调去了养心殿,好像就这几日才正式上差的。
    苏伟在心里想着,突然有点儿想笑。
    这么多年,他兜兜转转,结果好像是绕了一个大圈,又把自己绕回了原地。
    敬事房
    张起麟今天不上差,正跟一帮小太监闲扯皮,那边库魁一阵风似的跑了进来。
    “诶,你怎么过来了?”
    “快跟我走,张公公!”
    来不及解释一句,库魁抓着张起麟就往外跑。
    “你干什么啊,张保让我今天在敬事房等着放帐的!”
    “就是张公公让我来找你的,咱们得赶紧去慎刑司!”
    “去慎刑司干什么?”
    张起麟险些被门槛绊个跟头,“你慢点,把话说清楚!”
    “诶呀,来不及了,皇上下旨打苏公公五十个板子,眼下人已经带走了!”
    “什么?!!”
    慎刑司
    苏伟一直不搭不理的态度,激怒了钟全。
    他眉毛狠狠拧在一起,吆喝着周围的小太监们:
    “赶紧着!万岁爷亲自下的旨,五十大板,打得不够,小心你们的脑袋!”
    长条凳被人猛地一拽,苏伟闭上了眼睛。
    拿着板子的小太监,小声地道了一句,“得罪了,苏爷爷。”
    板子凌空落下,带着风声,带着火辣辣的痛。
    苏伟身上一颤,眼前有些模糊:
    “……你现在看起来是风光,但千万别掉以轻心,四阿哥再看重你,你都别忘了主仆有别,更不要忘了自己只是个奴才……”
    这是他师父贾进禄,曾经告诫过他一遍又一遍的话。
    “皇额娘,为什么要打苏培盛?”
    “因为他是个奴才,奴才犯了错就要打,主子若是一味地迁就,以后奴才就要蹬鼻子上脸,越发没规没距了。”
    这是承乾宫时,他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挨板子。
    那时候的苏培盛,挨了打,还会哭,还会喊……
    “苏培盛,你是真的忘了自己的身份,真的忘了自己姓甚名谁了吧?你以为皇上的家事,是你自己的家事吗?”
    年氏的质问还赫然在眼前,苏伟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真的忘了什么。
    是啊,皇上的家事,是你的家事吗?
    皇上的弟弟,是你的弟弟吗?
    皇上的儿女,是你的儿女吗?
    苏伟,还是苏培盛?
    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一墙之隔的牢房里,梁九功悠哉地坐在木桌旁,他这儿虽然隐蔽,但离行刑的地方却不远,日常都能听到犯人受刑的声音。
    今天却有些不同,墙壁那一侧,似乎有人在挨板子,能听到很多奴才窃窃私语的响动,却听不到受刑人的惨叫。
    “真是奇了,或许是个硬骨头的。”
    梁九功笑了笑,又给自己倒了杯淡的看不出颜色的茶水喝。
    …… ……
    “苏公公!”
    这一声惨嚎,梁九功可听清楚了,他手上的茶碗一动,人已经贴到了墙壁上。
    “苏公公诶,我的祖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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