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弘昀乖乖地拱手应下。
皇后浅浅一笑, “额娘还给你多找了个教蒙语的师傅, 你在他那儿, 多听一听政事,争取能早日为你皇阿玛分忧。”
“这……”弘昀有些迟疑, “懋勤殿的师傅说过,我们还太小,要先学好经史子集,不宜过早参与政事。”
皇后的眸光闪了闪, 微微垂下眼帘, “师傅的话固然也有道理, 但你皇阿玛那时,可是过了六岁就往御门听政了。你与弘盼、弘时他们不同,他们晚些就晚些,你却是丝毫不能懈怠的。”
弘昀尚有些犹豫,但对上皇额娘看来的目光,他还是往后缩了缩,低头应下了,“是,一切听皇额娘的。”
傍晚,养心殿
闷了几日的雨终于落下,外面一时电闪雷鸣。
雍正爷靠在软榻上看奏章,怀里躺着昏昏欲睡的苏公公。
“再过几日,朕还要往遵化祭奠先帝,你这阵子外头的事忙,就别跟着去了吧?”
“不,我要去,”苏伟嘟囔着翻了个身,搂着雍正爷的腰,“先帝都驾鹤西归了,还能从棺材里爬出来掐死我不成?我就去。”
雍正爷拿他没辙,笑了笑道,“不是说,你那商行这阵子被人抢了不少生意吗?你不在京里多盯着些?”
“一来一去又用不上多长时间,再说做生意哪有一帆风顺的啊?”
苏伟倒是很想得开,“那个周记是开当铺起家的,家底厚着呢。人光明正大地竞争,我也只能认栽。”
雍正爷眨了眨眼睛,像是在想什么,然后拍了拍苏伟的腰,“要是手头紧了,就跟朕说。”
苏大公公猛地抬起了头,双眼迸发出异样的光彩。
雍正爷八风不动,稳稳地伸出三根手指:“朕可以借给你,三分利!”
…… ……
寂静的后殿内,突然传出“咚”地一声。
紧接着,是沉闷的笑和不停翻滚的扑腾声。
守在门口的二张公公,鼻观眼,眼观心,一脸的平静。
京城里,一连几日的雨,带着初夏的闷热气,出门的人越来越少了。
到了夜里,天上也见不到月亮,只有地上一滩滩的雨水,映着点微光。
打更的人,穿着蓑衣,敲着梆子,脚步不停地走街串巷。
水面在他走过时,溅起一片水珠,没一会儿,更加急切的水滴再次飞溅起来。
偏僻的宅院内,身穿黑衣的人来来往往,整夜燃着的烛火,在桌上留下一片红蜡。
六月初十,养心殿
东暖阁内,怡亲王、隆科多、张廷玉都在。
“月中万岁爷再往遵化去,正赶上护军营上三旗出京射练。依臣看,不如拖延几日,待上三旗回京,万岁爷再前往祭奠也不迟。”张廷玉左右思量后道。
“先帝就要入地宫,每月初一十五的祭悼都是大事,拖延不得。”雍正爷的视线还落在手里的奏章上,“上三旗动不了,从下五旗调人就是了。”
“皇兄要做天下人的表率,这孝义上自是不能有差池的,”怡亲王从旁道,“好在,皇陵附近还有步军营的一支队伍驻扎,安全上应是无虞的。”
隆科多的视线略略下压,片刻后,拱手道,“臣也要往皇陵附近整军,一路上,臣护从万岁爷左右。”
雍正爷没有抬头,神色仍是淡淡的,“那就这么定了。”
六月十二,御花园
诗玥与钮祜禄氏午膳后,来御花园闲逛。
远处,几个女子围在鲤鱼池旁,嬉嬉笑笑地打闹。
“奴婢给熹妃娘娘请安,给宁嫔娘娘请安。”
守在附近的嬷嬷,最先发现两位贵人,连忙招呼了一声,来给两位娘娘请安。
钮祜禄氏随意地抬了抬扇子,让那些女孩都起身。
“这都是储秀宫的秀女?”
“是,”嬷嬷俯身答道,“因宫里憋闷,特回了皇后,许秀女们午后在御花园走走。”
钮祜禄氏回头冲诗玥笑笑,“倒是真有几个长得好的。”
诗玥笑而不答。
那嬷嬷从旁听了,连忙应道,“进宫的秀女自是姿容出众的,娘娘想见哪个,奴婢为您引荐。”
“不必了,”钮祜禄氏挽着诗玥转身,“让她们自在些吧。”
“……奴婢恭送娘娘。”
储秀宫众人送走二位主位娘娘,另一名年纪稍大些的宫女,凑到那嬷嬷身后:“要我说,当今圣上这后宫,也真是奇了怪了。这些娘娘们天天赏花、听曲儿、看戏的,怎么就不见哪一个多往养心殿使使劲呢?那先帝在时,哪批秀女进宫,后宫不得翻层天啊?这倒好,咱们储秀宫日日冷僻的跟尼姑庵似的。”
“唉,这不是新帝还在孝期嘛。”那嬷嬷叹了口气,“也是这批秀女没赶上好时候,真不知道最后能留下几个……”
御花园另一头,钮祜禄氏和诗玥坐到了假山下的亭子里喝茶。
也是巧,二阿哥弘盼正一路掐花折草,气嘟嘟地从这儿经过。
“这是去哪儿了?”
钮祜禄氏远远地看到弘盼,招呼他过来。
“儿臣给额娘请安,给宁娘娘请安。”弘盼规规矩矩地行了礼,只是小脸还沉闷闷的。
“是谁惹到咱们阿哥了?这一路上可不少奴才看着呢,”诗玥捏着帕子给弘盼擦了擦脸上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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