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屏蔽痛觉太多次了,突然感知到疼痛,这样熟悉的感觉,让他隐隐有些害怕起来。
楚翼笑了一声,只身走出了护宗大阵,他亲自出手,即使只有他一人,众长老也奈何不了他,楚翼并不理会身后的护宗大阵,任凭剑气打在上面,只是他已经听不到宋修的声音了。
“师尊伤重,本尊还得为师尊疗伤,就不奉陪了。”楚翼往后退了一步,重新进入护宗阵法,转身往殿内走去。
身后天一宗的长老怒骂道,“你这个不孝之徒!你师尊乃你所亲手所伤,你有何资格去为他疗伤!”
只是任凭这人如何怒骂,楚翼都未曾放在心上。
只是他并未去找自己的师尊,反而直接去了锁天阵,刚刚走进去,便看到了有人一身血衣趴伏在地,楚翼心头微沉,却很快就调整过来,单手负于身后,走过去后,居高临下的看着宋修,道,“师兄,这感觉可好?”
宋修艰难的抬起头,他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一张口便吐出了血,气息微弱。
“你是怎么回事?好歹也是金丹修士,怎么连这么点攻击都扛不住?”楚翼垂眸看着脚边的人,说道,“你可得好好的活着,受完所有酷刑,再死也不迟。”
宋修都不想说话了,他阖上双眼,全身疼的无法动弹,气海损毁之后,他不仅修为尽失,且身体比常人都不如,更别提受了这么多的剑气。
“师兄,师尊待你不薄,为何当时你要这样瞒着我?”楚翼道,“宋修,但凡你还有点心你都应该知道,你冒领了谁的恩情,你亏欠了谁!”
宋修笑了一声,却不说话。
楚翼似乎是被他激怒了,一脚踩在了他的胸口,轻轻碾压道,“师兄,我曾经抱着你,跟你说以往之事时,你是如何厚着脸皮应下的?”
宋修的脸色煞白,他仰躺在地,头发散乱,早已快看不清面前人的容貌,却凭着感觉知道这是谁,他哑声道,“我没错。”
恍惚间,楚翼气急的样子和另一个人似乎重合了起来,宋修骤然睁大眼睛,伸手想要握住那人的手,却听到楚翼嗤笑道,“事到如今,你还想要我可怜你吗?”
这声音将宋修又拉回了现实,他眸底的光像是突然熄灭了一样,手垂落了下去,愣怔了许久后,小声说道,“不是啊……”
楚翼刚想继续说话,就看到属下急急忙忙的过来,他皱眉道,“怎么回事?”
“主上,天一宗宗主来了。”
楚翼愣了一下,旋即冷笑了一声,“他来的倒是及时,让我亲眼瞧瞧,他是如何破开我的护宗阵法。”
他好整以暇的站在旁边,对阵外的声音充耳不闻,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继续攻击护宗阵法,宋修疼的将自己几乎蜷缩成了一个大虾,渐渐咳出了血。
“师兄,我记得幼时,你最爱捉弄我,总是以师尊的名义来欺骗我,让我替你做了许多事情。”
“师兄,自小你灵力高强,可惜就是不爱努力修炼,被师尊抓住了,就说是我的错,每每被戳破,却每每如此,也不知道换个借口。”
“师兄,当初鹰潭之战,我醒来之时,倒真的没想到是你救了我,而后与你结为道侣,虽然你时常不解情趣,但我也不当回事……现在想的,大概是占了他人恩情,自己心有不安了吧?”
任凭楚翼如何说,宋修都未曾开口,直到最后,就连宋修都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剑气冲向了护宗大阵,他知道,这是天一宗宗主亲自出手了。
楚翼站在原地,只是微微抿起嘴唇,他眼睁睁的看着宋修如何在剑气碎裂阵法时,宋修的身子猛然绷直,剧烈的疼痛犹如潮水一般,汹涌而至,他疼的惨叫出声,几乎要将自身全部的力气都喊了出来。
楚翼听着宋修撕心裂肺的惨叫,却毫无动容。
宋修全身颤抖,那声惨叫后,他颓然倒在了地上,鲜血顺着唇角涌出,他像是呼吸不上来,痛苦的皱紧了眉头,玉冠早已散落,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好地。
“咔嚓”一声,护宗大阵在这一刻,被剑气摧毁,那些束缚着宋修的金色枷锁,也随之断裂开来,他却像是熬过了所有的疼痛,一声不吭,只是茫然的看着无尽天空。
鲜血从他的喉咙里呛了出来,他的脖颈处满是血迹。
楚翼的瞳孔微微一动。
【666:宿主,已经重新为您屏蔽了痛觉。】
【宋修:我死了。】
宋修躺在地上,他能感觉到生命力在飞速流逝,但是他什么都不能做,嘴里不断的呛着鲜血,天空像是灰色的。
怪异的飞鸟从一旁尖啸而过,嘶哑又难听,灰色的羽毛落在了宋修的手边,沾着鲜血。
楚翼看着这一幕,不知为何心底升腾起了怪异的感觉,像是有什么即将从他的身体里剥离出去,又有什么即将将他拉入万丈深渊。
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感升腾而起。
不等楚翼上前,属下便匆匆来报,道,“主上,仙尊已经醒来,准备强行离开,属下不敢拦。”
楚翼脸色一变,他拂袖怒道,“废物。”
在走之前,楚翼顿住了脚步,转身将宋修周身的经脉都封锁了起来,他道,“重开阵法,将他锁在此处,不许任何人探视。”
“是,属下遵命。”
楚翼的身影从宋修的视线中消失,他任凭旁人将自己的手腕脚腕重新锁住,一旁的下属半跪在一旁,低声道,“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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