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尘十分不耐地挥开一盏倒悬的仙灯,他不太认得这里的路,但是沿着一个方向走就对了!反正他不想见到那个可怕的人!
然而天总不遂人愿,谢怀尘没走几步,脚下就不得已顿住。
因为有个清雅的身影挡在了前面。
谢怀尘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容貌模糊的人,停步,转身,又匆匆往后走。
“哎哟!”雪儿的惊呼声响起,原来是谢怀尘不小心撞到了她。小姑娘皱着脸:“大人,您怎么走得这样急,雪儿跟不上……”
谢怀尘看着小姑娘委屈的表情,心里却在崩溃,姑娘你不要挡路好不好!你没看见我后面有个夺!命!鬼!吗!这个时候大家就应该装作什么都没看见赶快跑啊!
然而雪儿明显无法理解自家主人丢给她的眼神暗示,小姑娘往后一瞅,清澈的眼眸顿时写满警惕,“####,你……您怎么来了?”
只见一身大红喜服的清雅人影静静站在前方,身后坠了一串丹彩仙灯,清丽的烛光映在他脸上仿若神人。
红衣谪仙只看着谢怀尘,语调清雅:“阿尘,你要去哪?”
谢怀尘一听这熟悉的清雅声调,脑袋就一炸。本来初次听时,他还觉得这人声音好听,心肠估计也还不错,甚至幻想着对方成魔或许也是另有苦衷。但在被对方喂了一通毒酒后,他心里对此人就只有两个字的评价——疯子!
这绝对就是疯子!两个大男人接吻?还给他喂毒酒?这人脑子如果没点毛病他不!信!啊!
于是谢怀尘对这个疯子很怂地不敢接话。
红衣谪仙见他不回答,径直揽过他的手。谢怀尘被对方突来的冰凉触感吓得浑身一抖,然后整个人不由自主靠了过去。
红衣谪仙缓缓伸出另一只手:“我给你带了东西过来,猜猜是什么?”
那手虚握成一团,里面的东西完全看不到。但谢怀尘心里不以为然,还能是什么东西?老子早就见过了,问道莲!
不过他嘴上还是说着:“不知道。”
红衣谪仙将手摊开,一把灰不溜秋的扁平东西赫然堆在手心。看到那东西时,谢怀尘脑袋有一刹的凝滞——啊?啥?瓜子?
他看着红衣谪仙手上再普通不过的葵瓜子,觉得不可置信。说好的问道莲呢?怎么变成了这么个灰不溜秋的东西?
那一堆瓜子摊在红衣谪仙手心倒十分接地气。红衣谪仙见谢怀尘终于被吸引了注意力,手一抛,一堆瓜子就被抛至半空。然后他指间微动,似有无形的细刃将瓜子一颗颗分离。
谢怀尘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手,不过一会儿,红衣谪仙手上就有了一堆瓜子壳和一堆瓜籽。
“好玩么?”红衣谪仙问谢怀尘。
谢怀尘呆呆看着一堆瓜籽被整齐码在对方手上,“……好玩。”
红衣谪仙因他这一句回答,唇边勾出一抹轻淡笑意,“吃么?”
谢怀尘看着对方,心里有点犯难。其实他挺想吃瓜籽,但万一对方又像上次一样让他喊名字怎么办?他还是不知道这个疯子的名字啊!万一答不上来多尴尬!
哪知这一次,红衣谪仙并没有等太久。他见谢怀尘犹豫不定,便将手上的瓜籽全塞进了对方手心。
“够不够?”
谢怀尘捧着一堆瓜籽,又看了看清雅的红衣谪仙,鬼使神差地说了句:“不够。”说完自己都觉得很诡异。
红衣谪仙却是不知从哪又变出一堆瓜子,然后如法炮制将一大堆剥好的瓜籽倒进谢怀尘手里。
谢怀尘看着手上的瓜籽越来越多,心里居然有一种诡异的平静。
这种平静一直持续到红衣谪仙离开。谢怀尘望着红衣谪仙越走越远的清雅身影,面无表情地将一把瓜子塞进嘴里。
自己什么时候……成了一把瓜子就能收买的人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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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堂依旧是在洞房门口举行,仙童们把喜堂围个水泄不通,个个红着眼睛好像自己在嫁儿子似的。高堂上还是摆着那颗巨大无比的蛋,谢怀尘觉得此蛋太过滑稽想要换掉,结果遭到了雪儿的强烈反对。
“############”
好吧,他根本不知道这小姑娘在说啥。
鉴于无法交流,谢怀尘最终还是迫不得已对这颗西瓜大的蛋拜了一拜。
三拜礼毕,各人说了些贺词,谢怀尘便与红衣谪仙入洞房了。
当红衣谪仙十分自然地拉过他的手时,这一次,谢怀尘可就不是紧张而是害怕。
他手上直冒冷汗,心也咕咚咕咚直跳,身边人却像是没看见一般,动作清雅地给两人各斟一杯酒。
清酒入樽的声音悠悠传来,谢怀尘哆嗦着按住红衣谪仙的手,对方似是疑惑地看向他。
谢怀尘咽咽口水:“......我不想喝酒。”这次绝对不能让对方喝酒!他也绝对不会蠢得去拿什么剑!就当一切都不会发生好了!
红衣谪仙轻推开他的手:“此为合卺酒,寓意同甘共苦,永不分离。”说着,继续将两只朱纹酒樽斟满。
谢怀尘有点崩溃,“不行,不喝,我就不喝!”
红衣谪仙淡淡道:“阿尘既不想喝,那不如为夫来喂你?”
这一句勾起谢怀尘惨痛的回忆,他闻言炸了毛一样俯身抢过两只酒樽,想了想觉得不放心,又把酒壶圈进怀里。
“不准喝!你也不准喝!”他抱着一堆酒器,大有你若来抢我便拼命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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