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马白了对方一眼,继续屏息凝神。
门窗早就紧闭,衣服早就换了,他今早一醒就知道徒弟进屋过,顿时窘得耳根发红,神术一挥,将屋门设了三道屏障,谁也不准进。装络水的盒子就攥在手里,无名也早从识海里出来,正与他床头对坐。
他眉头紧锁:“徒弟进来过,肯定也看到我真身了,他要是从此不认我师父咋办?”
无名:“柳双品性温孝,既认你作师父,肯定不会因为你样貌的改变而反悔。”
他眉毛简直要拧成小山:“谁说样貌了?我担心的是这个?徒弟进门看见师父行苟且之事,这事你说怎么办,我颜面扫地,还要教坏小柳双。小柳双这么单纯听话,我怎么跟他解释?以后还谈什么以身作则?”
无名扫了眼屋内整齐的摆设以及新被褥,道:“或许柳双比你想的更沉稳。”
他抓着头发,气急败坏:“你当然不急,我还没找你算账。你昨天怎么回事,啊?怎么就用手……呸!怎么就侵入我识海……”
说到一半他自己说不下去,耳根已经快红到脖子,眼神却贼凶。
无名静坐一旁,眉目清冽如冰雪,端是一副九天仙人的模样:“并非侵入,只是帮忙。”
他:“??我不需要帮忙。”
无名略有所思:“嗯,不需要帮忙,那你自己会弄?”
他耳根子红得滴血:“我我会!”
其实他对情。事一窍不通,直到昨天才知道纾解欲望竟是那样……但说话气势要足,态度要坚定,否则很可能会有下一次!
无名见他如此,叹道:“不过正常的身体欲望,你又何必自扰。”
他:“这种事本就不齿,对你我的道心也会有影响。”
无名一派坦然:“道法自然,凡事随心即可。道家有双修法,佛门亦有欢喜禅,这种事并非不齿。”
他听得面红耳赤,却无话反驳,憋了半晌只能道:“我虽说不过你,但此事肯定有违天理,你如何想我不强求,我却不想再有第二次。”
闻言,无名失笑:“好,天道之子品行端肃,我不强求便是。”
0215_徒弟,仙才也
待他终于从屋里出来,观中大小弟子皆来恭迎出关。此时他已化作老者的模样,看到众弟子殷勤关切的面孔,一边捋胡须一边老怀大慰。
只是徒弟见他这副模样,神色奇怪,目光难言,看得他整张老脸不自在。于是咳了两声,散了众人,只留徒弟单独谈心。
他将徒弟拉到小庭院准备促膝长谈,无名跟在身后。徒弟看了看他们俩,也没坐下,只站在他面前恭敬作揖:“弟子知道师父在担忧什么。其实师父不必担忧,弟子定然不会多说一字,您也永远是弟子的师父。”
他还没开口,徒弟就把他想听的话都说了,他顿时羞愧:“唉,你知道什么?”
柳双:“弟子已经见过师父的容貌,与无名师叔极其相似,另外屋中发生的事弟子也略知一二。”
说这些时柳双神色如常,看他的眼神十分坦荡,这番回应也让他暗暗舒一口气。
“既然你都看到了,为师也不隐瞒,改变容貌主要还是行走江湖不便……”他叽里咕噜开始一通解释。
柳双双手交叠,恭敬地听,时不时还应和点头。说着说着,他感觉自己倒像个啰嗦的长辈,柳双倒成了孝顺长辈的乖儿子。于是也不解释了,只叹一口气:“总之,为师有错,你切勿放在心上。”
柳双恭敬作揖:“是。”
随后顿了顿,又道:“不过弟子今日来不是问师父解惑,而是告罪的。”
这话让他一愣:“告罪?你干什么了?”
柳双眼眸微闪:“昨日我见师父中毒,心情急切,于是……私自给颜姑娘用了刑。”
徒弟的品性他还是清楚的,并不是那等阴桀狠辣之辈,甚至进退有度待人十分谦和。所以听到徒弟擅用私刑,他还很意外,急急忙忙就跑去了后院。
到了后院,却见颜如玉正捂着脸坐在柴房门口呜呜地哭,如泣如诉,哀怨异常。她身上没有任何伤痕,也无任何束缚,但整个人瑟缩在房檐的阴影下,就连他们一行人进院时,也只顿了顿,随后把身子缩得更紧,脸捂得死死,继续大哭。
他在院口站定,转向徒弟:“这是怎么回事?”
那明明是个凶悍的小姑娘,你是怎么把人弄成这样的?
徒弟支支吾吾:“我……废了她的修为。”
他听得眼皮一跳。
果然,徒弟一开口,颜如玉就如疯鬼般跳了起来:“滚——!”
声音苍老,鬓发皆白,露出的脸满是皱纹,形如枯槁。说出“滚”之后,颜如玉意识到自己的脸暴露人前,于是又惊惧地“啊”了一声,再次捂脸,另一只手胡乱挥舞:“滚!都给我滚!你们这群被狗食了心的混账,来看我笑话是不!我杀了你们!”
红底绣金枝的广袖流仙裙,指头大的明珠缀成的金钗,华艳的装束下是一双苍老的手,指缝间隐约也能瞥见满是皱纹的眼角。如此对比,十分讽刺。
他只惊讶了一瞬便明白过来,徒弟废了颜姑娘修为,导致颜姑娘瞬间衰老,手无缚鸡之力。可是这种状况——
“怎么做到的?”他问徒弟,“颜如玉修为远高于你,她虽被我定住,但你的筑基修为根本不足以废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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