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意外没有发生,不到十二点时温岳回了电话,顾灼灼总算松了口气。
“抱歉,没看到消息,着急了?”他声音有点哑。
顾灼灼刚刚还有点生气,一听他声音,担心起来:“感冒了?你现在在哪儿?”
“没有,刚在飞机上睡了一觉。”温岳清了清嗓子,温声说:“刚到花石机场,到你那儿还得开六个小时车吧。”
秋岭这边路非常不好走,六个小时都说少了,顾灼灼眉头一下皱紧:“不许来,要下雨了,到时候路滑出事怎么办……”说着他总感觉不对劲,敏锐地问:“你到底怎么了?”
电话那头顿了顿,温岳半晌说:“有点想你了。”
顾灼灼顿时被冲昏了头脑,整个人晕晕乎乎的。
正在这时,外面又传来一身沉重雷鸣,下一秒,倾盆急雨轰然落下,砸在裸露的地面上,噼里啪啦,几乎淹没了手机里的声音。
顾灼灼被这雨下清醒了,挂掉电话,一个视频拨过去,然后把手机对准外面。
“看到没!?”他大声说:“这么大的雨!你知道山路多难走吗?我就在这儿,又不会被水冲走,你今天绝对绝对不准过来!”
“……”温岳轻声笑笑:“好。”
“乖。”顾灼灼也笑了:“等天晴了陪你玩。”
……
花石机场贵宾室中,温岳挂掉视频,揉了揉眉心。
“温董。”秘书带了热茶来,小声问:“灰市还好,秋岭外的水沟县确实下了大暴雨,路不好走。”
“那就先开到灰市,慢点开。”温岳小口喝茶,因为疲惫,唇色显得比平时更浅。
“……好的。”秘书没再说什么,知道劝了没用。
等路况报告还要一段时间,温岳也不想拿安全开玩笑,打开微博看灼灼的主页。
有一张新图,是今早刚拍的。
小豹崽长大了一点,却还是奶兮兮的一团绒球,眼睛像个两玻璃珠子,干净得一眼能看到底。跟猫不一样,小豹子爪子很大,似乎想躲开顾灼灼的亲近,推拒地往前扒拉。
而顾灼灼一点都不在乎,用力贴着豹豹脸,也看着镜头。头发还没打理,一副晨起的蓬松感,被光打出一圈亮边。
如此鲜活,让温岳感觉浑身像被一把野火烧着,战栗不已。
他看了好一会儿,把照片存了,闭上眼睛。
想起昨天的梦,他心慌得厉害。
灼灼是个天生的浪漫主义者,可以接受一场突如其来的穿越重生,天真的以为是他的好运终于来了。
可温岳不是。
他从没有一天放弃过研究那个诡异的蜻蜓翅膀,担忧这样不科学的灵异事件会不会有某种潜在的风险,以及猜测分析这一系列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
上一次和心理医生闲聊时,他将这件事以“听了个故事”的形式说出来,和对方分享了一下对于平行世界的看法。医生认为万事从心,顺其自然,有时候一点微小想法的改变,在蝴蝶效应下,都可能成为一个崭新世界线的起源。
但温岳认为,万事皆有因。没有无缘无故的好运。
在找到答案之前,温岳没有一天放下过警惕,甚至将那个盒子摆在了办公桌上,时时提醒自己不要忘了。
昨天晚上,和灼灼视频过后,他想着早点处理完工作早点去秋岭,加了会儿班。
看了几份文件,感觉眼睛不太舒服,温岳闭眼靠了一会儿。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他沉进一个由光怪陆离的碎片组成的梦境,一开始是模糊的,没有前后逻辑的,直到后来,他清楚的在梦里看见了灼灼。
一个非常陌生的灼灼。
同样是自己的办公室,桌上的东西,都按照他经年累月的习惯摆放着。
灼灼坐在他的座位上,眉目微沉,不动声色。他将笔横持,转了一圈盖上笔盖,而后喝了一口茶。
明明是非常正式的装扮,和他几次在顾氏碰见他时差别不大,却莫名像一株……被踩断了茎秆的植物。
这让他的心猛地揪痛起来。
而后又是看不清的碎片,最后留在视觉中的,是灼灼在游艇上睡着时,不安颤动的睫毛。
梦境夹杂着他自己的记忆,温岳醒来后反应了挺长时间。
灼灼和他讲那段“某种改变了的过去”时,多是说十年前的那场变故,几乎没有说他自己,在那之后是怎么过的,又是什么心情。
温岳想过,但想象永远不如这场梦境来得有冲击力,让他完全无法冷静。
灼灼这样的植物,只要有了水和阳光,断了的茎秆也能重新长好。
但温岳怎么能让他一个人长?他甚至有点生气,想现在立刻马上就把看到的事告诉他,然后再狠狠的掐他的耳垂,让他知道痛,学会依赖。
然后再用力地抱他。
早上温岳用仅剩的理智安排了一下公司的事情,带着秘书和保镖往乡下赶。本来以为顺利的旅程,不知道怎么徒生波折,好像谁都在阻止他去见灼灼一样。
温岳心情本来就不怎么好,这样一搞更焦躁了,反而不想留在机场傻等。
他想见谁,就要见到,别说只是天气不好,哪怕是下一秒彗星掉下来了,都别想他改变决定。
幸好秘书察言观色的能力很强,没有再多一句嘴,十分钟后过来提醒:“温董,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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