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待字闺中时就多有帮忙家里的生意,毕竟张老爷年纪大了,又只有她一个女儿,就算是嫁进段家少有出户,那些生意却也有专人负责上呈她面前,这些事段家人从来都是知情。而她一直和父亲住客栈,一来是为了生意,二来也是段家买了宅子压根儿就没告诉她,她毫不知情一直被蒙在鼓里,却没想到会以这样的理由休了她,也难怪父女俩会这么憋屈窝火。
客栈离着段家新宅不远,倒是没走多久就到了。
彼时的段家已然张灯结彩红绸高挂喜字贴窗,一片喜气洋洋。扶正妾室虽然算不得光彩,但也算是喜是一桩,不管谁家都会张罗小小操办一番,这倒是无可厚非,然而,看在张氏父女眼里,却是非常的刺眼戳心。几乎是没有敲开门的瞬间,不等下人通传,张老爷就一脚踹开门房,拉着女儿大步冲了进去,段惊鸿和雷傲尾随其后。
“老爷,老太太,不好了!不好了!夫人,不是,是张氏,张氏带着张老爷他们闯进来啦!”老太太的屋里,气氛正好,守门丫鬟就惊慌失色的跑了进来,跌撞着人还没跪下,就喊了起来。
丫鬟话音刚落,不等屋里众人反应,段惊鸿几人已然跨进门来。
“姓段的,你这是什么意思?!”一进门,张老爷甩手就把休书摔段正脸上,怒不可遏,“当初是你们段家上赶着娶我女儿,如今你们说休就休,真以为我张家没人了,由得你们段家作践不成?今天若是不给我个说法,我跟你们没完!”
“张老爷这话可就过了。”段正还没开口,陈氏就嗤笑一声接过话来,“且不说无后为大,哪有妻子有家不回有夫不管,一天到晚黏着娘家的?知道的,嗤笑一声不守妇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未嫁人的黄花闺女呢,咯,前不久可不就大街上被纨绔公子哥儿调戏,还摊上人命官司,这样不守妇道不遵女戒的媳妇儿,段家可要不起!”
陈氏这话抢的着实没立场,且不说这该是段正的事,就凭她现在还是一个妾室,那也是没有资格多嘴的,偏偏,这段家母子,还就都蚌壳嘴闷不吭声的听之任之了。
段惊鸿目光冷冽的扫了眼陈氏母子,虽然不知道段家怎么忽然作上了,但看陈氏这得意劲儿,显然不是妾室扶正这么简单,莫非,是出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变故?
想到这,段惊鸿眯了眯眼。不过不管是什么变故,他是张氏这边的,自然不会放任陈氏的行为。
“这里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个妾室说话了?就算扶正,现在还没扶正呢!”段惊鸿目光冷冷的扫过段家在场诸人,看着老太太又是那副瞌目装死的样子,就心里不屑至极。
段惊鸿这话一出,陈氏脸色果然就跟活吞了一只苍蝇似的,“这嫁出门的儿子泼出门的水,之前大少爷自己不就这么说的,现在倒是跑来管起闲事来了!”
陈氏话音未落,就被雷傲突然掠身上前,一脚踹倒在地,“一个平民贱妾见了本王和王妃不下跪就罢,还敢口出妄言,找死!”
雷傲这话堪比惊雷,段家人这才浑然一惊,忙跪下行礼。
“见,见过王爷王妃,吾等见识浅薄,礼数不周,还,还请王爷王妃恕罪!”段正抬手抹汗,总算是意识到,眼前这个儿子,不光是自己的儿子,还是身份尊贵的王妃!
段惊鸿和雷傲冷眼看着,却是谁也不叫起,就让这些人跪着。
“我就问一句,父亲当真要休了母亲扶正陈氏?”段惊鸿面无表情的看着段正。
“这……”段正本来立场坚定,这下却犹豫了,正想变卦,却被陈氏拉了拉袖子,看到陈氏,就想起儿子攀上的大人物,以及儿子之前说过的雷王府处境,底气顿时就回归了,“张氏七出连犯数条,我段家门楣虽小,却也容不下这等不守妇道的女人!”
“好!好!段正,你够狠!够狠!”哪怕张氏和段正并无多么深厚的感情,但夫妻情分还是在的,听了这话,还是忍不住泪流满面气得浑身发抖,要知道休妻,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不止是奇耻大辱,简直就是逼上绝路,将来还要如何抬起头来做人?!
张老爷更是气得胡乱在屋里抄起板凳就要朝段正砸过去,不过却是被段惊珏及时起身阻拦,还被推搡了个跟跄,被张氏眼明手快的扶住才没有摔倒。
“看来,父亲是心意已决。”段惊鸿面无表情。
段正眼神闪烁,却是默认了下来。
“好!”段惊鸿冷笑一喝,“既然如此,母亲我就接走了,你另娶她再嫁,便与段家毫无瓜葛!”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段正猛地抬头。
“子不离母,我随母亲一同离开段家,侍奉尽孝,段家是要将我从族谱除名还是如何,随便!”脱离段家,段惊鸿早就想这么做了,只是一直未能找到契机罢了,既然段家对张氏无情,他便顺手推舟一起离开好了,“有雷王府在,母亲未必不能改嫁的更好!”
“你……荒唐!”这一声,却是一直装死的老太太喊的,“这女人不过是被你父亲续弦,才得你一声母亲,你还真当是她生你养你不成?只要是我段家堂堂正正的媳妇儿,就都担得你们兄弟一声母亲,那个女人既然休出段家,她就什么也不是!”
“一个妾室,呵……还不配!”段惊鸿冷笑,“老太太似乎是忘了,我可是过继给母亲的,跟什么正妻名分可没有关系,再者方才陈氏也说了,嫁出门的儿子泼出门的水,不是么?总之以后,尔等好自为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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