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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较男性而言稍长的黑发被发油抹得整齐又光亮,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从头到尾都散发着一股禁欲却骚包的气场。
    男人转向江一鸣:“上车。”
    江一鸣眼里泛起一丝笑意,好像浑身都柔和温暖起来,他上车系上安全带,侧头看着边上男人,挑唇调侃着打招呼:“长发公主,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这外号是从小叫出来的。小时候男人留着及肩长度的黑发,又冷又俊,长相精致,像个洋娃娃。
    尽管留着半长黑发,却没人把他当成女孩子,也就只有江一鸣敢这么喊他打趣他。
    “今天钟家和江家一起吃晚饭,伯母告诉我你在这儿。”男人听见那声打趣的外号也没多少情绪波动,他耐心解释着,侧身替江一鸣把翻绞起来的安全带解平。
    江一鸣低头看了眼胸前的安全带子。
    “还有,按照辈分,你该喊我一声叔。”男人发动车子,淡淡说道。
    江一鸣眨眨眼,哈,这句是针对上一句“长发公主”的反击。他想道。
    “按照你我关系,你该我喊一声相公。”江一鸣说道。
    “喊什么?”
    “相公。”
    “哦。”
    “……”
    第4章 装神弄鬼第四天
    装神弄鬼第四天·排练室里多出的一个“人”
    车先开回了钟家。
    这里不是钟家主家别墅,只是钟晟爸妈住的地方,隔壁就临着江家的小别墅,翻个墙就是了。
    小时候江一鸣就站在自家院子的假山上,踮着脚探着脑袋,看隔壁那屋的“长发公主”。
    倒不是江一鸣从小就看上了钟晟,只不过在他还是奶娃娃的时候,就听说了自己有一门娃娃亲。
    见到自己娃娃亲的对象后,江一鸣掐指一算,此人命中有三次死劫,不是夭折就是青年早逝,除非得贵人相助,贵气相依。
    江一鸣抽抽嘴角,这门亲事定得可真是太绝了。
    “到了。”钟晟的声音从边上传来,江一鸣收了神。
    “怎么想起今天一道吃饭?”江一鸣下车问。
    “大概是我俩的事情。”钟晟说道,“你今年二十四了吧?在读研二?”
    “嗯哼。”江一鸣发出一个鼻音来,心里了然,大概是要催他俩订婚了。
    这边的民风倒是比过去他待的朝代更加开放,虽然那时也有好男风,他也见过不少居官位的老爷带着男孩赛马射猎,宠得上天,但少有人把男人列为正妻,就连作为侧房妾室的都少,通常无名也无份。
    ——就好像大家都默认娶男人进门,是件丢人的事情。
    到了这边,江一鸣在校园里都看见好几对男孩们,手指上戴着银环,明晃晃地昭示着自己的所有权。
    江一鸣估摸着,这是打算把他和钟晟绑一块的信号了。
    他偏头看了眼钟晟,男人坚毅冷硬的面部线条衬得他整个人都显得冷冽又不好相处,像是一块生出嶙峋尖刺的石头,但是江一鸣更了解一点钟晟,知道对方私底下其实有一颗很温暖的心。
    那他究竟想不想就这么被绑在钟晟身边?江一鸣收回视线,眼里闪过自己都没琢磨透的疑惑。
    不反感也不期待。
    他和钟晟算是竹马竹马——只除了钟晟比自己大了十岁——他挺习惯钟晟的存在,也一直把对方当成自己的娃娃亲对象,但要说喜欢还是爱,江一鸣琢磨着,估计还没到那样神圣的高度。
    上辈子江一鸣虽说是堂堂一国相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要名有名,要权有权,但也没什么机会拥美人入怀,他得忙着拯救黎明苍生呢。
    何况,上辈子他也就活到二十六岁。
    江大师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垂着翘弯的眼睫一声不吭,思索着人生大事,看起来格外的乖巧。
    钟晟察觉到身边小孩的视线,但是忍着没有看回去。
    他回到钟家之前的十年时间,不知道被多少长舌妇人或明或背地里指着说“野种”,那些孩子学着大人的态度,对他自然也是欺负霸凌的居多。
    他妈还没死的时候,他为了两人的处境不会变得更艰难,忍着那些欺凌,后来他妈死了,在那条肮脏的小巷子里,把一条街欺负过自己的小霸王全都打得服服帖帖。
    再后来他就被钟家人找到,接了回去。
    流落在外的十年时间,让他浑身竖起了刺,但是他看着江一鸣跌跌撞撞闯进了自己的生命里,从一个奶香奶香的小团子长大成人,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全是江一鸣的身影。
    钟晟清楚自己所有不堪的、霸道的、黑暗的念头,他想要那个男孩属于自己,完完全全。
    但他更清楚,如果永远顶着一个娃娃亲未婚夫的头衔,如果他永远都在江一鸣触手可及的地方,永远都是江一鸣心里下意识认为的所属品,那么江一鸣或许永远都朦朦胧胧看不清自己的心思。
    钟晟轻呼了口气,微微握紧拳头又松开。
    他得先放手,再把人一点点心甘情愿地抓回自己身边。
    “吃饭吃饭了,今天我们就在家里吃点家常菜,尝尝我家钟义的手艺。”饭桌上,钟家现在的女主人秦娴君微笑着招呼。
    秦娴君就和她的名字一样,温柔贤淑,甚至比钟晟的生母更适合做一个母亲。
    钟晟回到钟家后的第三年,第一次开口喊了对方一声妈,开心得秦娴君险些掉下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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