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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章缓缓松下始终抗在肩上的摄像机,用力揉了两下眼睛,他边上的蒋勋不敢置信地大张着嘴,小声喃喃:“……这不可能,不可能吧?江一鸣怎么可能没走出来?”
    ——蒙阿育塔雅走出来了,江一鸣却没走出来,这说明什么?所有人心里都隐约猜到了一个答案,可没有人敢说出来。
    蒙阿育塔雅踉踉跄跄地走向任重远,缓慢而虚弱地向他伸出手,他抬起头,露出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声音嘶哑:“救我……”
    任重远站在于明浩的身后,看清对方的模样,蓦地一惊,倒吸了口凉气——这双眼睛没有一点眼白,是完完全全的黑,透着股说不出的妖气。
    任重远急忙把离得最近的于明浩往后扯,他比于明浩高小半个头,拽着人后领就是往后一提,急急道:“都小心!”
    于明浩毫无防备,被他扯得一个踉跄,因为惯性险些摔了个屁股蹲,幸亏任重远还及时扶了他一把。
    任重远的提醒让其他看呆的人立刻反应过来,纷纷往外跑。
    就在这时候,几乎同时,那片废墟里传出一道清亮又极具穿透性的声音,庄重又令人不自觉生出敬畏——
    “神师杀伐,不避豪强,先杀恶鬼,后斩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当?急急如律令!”
    那道声音悄然落下,咒语仿佛一道绳索,死死限制住了对方的行动,蒙阿育塔雅没有再像于明浩他们靠近,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表情露出几分痛苦,眼瞳的颜色也在黑白之间频繁转换。
    “是江一鸣!”蒋勋立马叫起来,蒋章也一个激灵,猛地抬起摄像机器,对准声音传来的方向。
    就见废墟那儿,一面半人高的废墙倒下,一道看上去有些清瘦的身影站在那儿,颀长挺拔。
    他身上的白衬衫从腰带里松出来,宽版的衬衫下摆随风鼓荡。
    江一鸣缓步从废墟里走出来,他每往前走一步,蒙阿育塔雅眼里的那片黑色就减退一分。
    蒙阿育塔雅嘴里发出听不懂的低吼,忽而高昂,忽而低沉,忽而激烈,忽而冷静,像是两个人在对话。
    可这会儿谁都没把注意力放在蒙阿育塔雅身上,见他丝毫动不了,立马一群人急急向江一鸣那儿跑去,把江小少爷团团围住。
    “就知道你不会有事!”
    “你把我们吓死了!之前不是说过,要是情况不对就立马出来的吗?怎么又变成这样?”
    “人没事就好。”
    “看你把我们这些人吓得,几个小朋友都为你哭过一轮了。”
    一众人七嘴八舌围着江小少爷,脸上都是劫后余生似的庆幸,又是带着笑又是带着哭,江一鸣微微一笑,轻声说道:“真不好意思,我命硬。”
    他说完,抬眼看向人群之外的蒙阿育塔雅,眼里温度渐冷下去。
    他抬脚往前走,人群不自觉地替他让开一条路。
    “韩修杰。”江一鸣开口。
    被点名的小翻译回过神,立马小跑到江一鸣身边,极快地反应过来江一鸣点他名的用意,他大着胆子稍稍凑近蒙阿育塔雅,仔细听对方的自言自语。
    “您把所有族人都变成了怪物!”
    “但我能把这一支垂朽落魄的贵族带回皇室,重回荣耀。”
    “那我们这些族人在你眼里什么都不是么?”
    “你们是成就家族的基石,未来的荣耀墙上必然有你们的姓名。这难道不值得骄傲么?”
    “你疯了!?这样换来的家族荣耀,才是被刻在耻辱柱上永远磨灭不掉的脏污!”
    “没有家族荣耀感的族人,也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韩修杰说着说着,猛地噤了声,急急忙忙转向江一鸣。
    但见江一鸣两指并拢,从手腕内侧摸出一串古钱,古钱在他指尖划过,一枚枚整齐排序下来,柔韧的红绳仿佛铁铸一般笔直而坚硬。
    “不该死的人被夺寿数,该死的人却还活着,还敢口出狂言定夺人命,真是乱了。”江一鸣轻呵一声,古币竖起成一把道剑,铿然有声。
    “一知鬼名,邪不敢前;三呼鬼名,万鬼听令!应知去源,皆寻往来。急急如律令!”
    他左手执剑,就在韩修杰急忙把最后那句话丢出来的下一秒,古币出鞘,直透对方胸膛,一道虚影被顶了出来,却又在眼前一个晃神功夫不见了,好像是错觉。
    与此同时,孟子晴与先前下狠口咬去自己胳膊一块肉的安晓文两人,还有这村寨里的其余十几人,尽是齐齐猛地仰头,张嘴呕出一团黑气。
    黑气不约而同集聚在蒙阿育塔雅的头顶上空,盘旋缠绕,渐渐填充出一个人形来。
    夜空上开始集聚沉沉乌云,渐渐遮蔽住这片空地的整个上空,给人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一众人呆愣在那儿,彼此不敢置信地对视两眼,接着听江一鸣一声厉喝:
    “吾奉威天,江河日月山海星辰在吾掌中,吾使明即明,暗即暗。三十三天神在吾法之下,使东即东,使西即西,使南即南,使北即北。从吾封侯,不从吾令者斩首!”
    伴随每一句的咒声落下,响雷轰隆从天而降,每一声响雷都将那团黑影打散,后又缓缓再次合拢,然后再反复重复这样的过程。
    直到最后一句咒语收尾,响亮的雷声伴随亮彻半边天的闪电,径直打向那团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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