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泽不仅仅能看到藏书阁的书,还能画几张符,炼几颗丹,制几个小机关玩玩,左右缺什么,让月长空去弄来就是。
反正月长空,纵使不乐意,也仍然会去。
如此寒来暑往,就是十年光景。
云梦泽这个禁闭还有两个月就要结束,一时竟还有些舍不得。
不论月长空是为何对他百依百顺,他对这样的日子着实有点上瘾。
这日清晨,云梦泽正被月长空押着,在石头上打坐,便感知到列缺的到来。
云梦泽于是立刻跳起来,颇为愉悦的说,“四师叔来了。”
月长空这才张开眼,不满的瞥云梦泽,“灵知这样敏锐,偏不肯在修炼上下苦工,浪费天赋。”
云梦泽却不理他,起身对走过来的列缺作揖,“弟子云梦泽,拜见四师叔。”
列缺冷淡的对云梦泽嗯了一声,对月长空说,“大师兄,轮到你清山了。”
月长空起身问道:“讨魔大会定好日子了?”
“明年二月初二。”列缺说。
云梦泽听到要月长空清山,便知道讨魔大会近在眼前了。
清山,是天衍道宗的一向传统活动。
意思就是在后山清查一番,看看闭关的弟子是死是活。
闭关听起来是提升修为的好事情,实际上却是修士们的生死劫。
闭关途中一息走岔,便是神毁魂消,前功尽弃。
无论是天衍道宗,还是其他宗门,在闭关中死去的弟子,都远远多于讨魔、降妖、除恶诸事,前世月仙便是闭关途中仙逝的。
云梦泽有时觉得,修仙和修魔,也不过是自寻死路,所有人走到头,不外乎是一个死字。
天衍道宗的清山,通常是五年一小清,十年一大清,百年一总清。
小清就是随便清查,大清就是彻底清查,总清就是月长空清查。
此时列缺来找月长空,已经是大清过后,喊月长空去总清的。
云梦泽随着列缺落到主楼广场上,此时门内弟子皆在。
余峰、月仙并一个黑袍的高俊青年站在人群外。
云梦泽落地便走向月仙,一拜到底,“云梦泽见过师父,师父万安。”
“这就是你的首个男徒弟啊,长得真不错。”黑衣人立刻上前扶起云梦泽,左右打量,十分欢喜的说,“为他破例也值得啊,比你都好看呢。”
月仙瞥了黑衣人一眼,只对云梦泽说,“既然出来,就别回去了。左右你的禁闭马上就结束了。”
云梦泽正想谢过月仙,列缺便开口,“还有两个月。”
黑衣人立刻一把搂住列缺的肩膀,嬉笑道,“四师兄,干嘛总这么严厉。你看看你,十几年不见,都长皱纹了。”
“是二十七年,你别混淆视听,超过二十年未回门派,我还没罚你呢。”列缺瞪着黑衣人,竟有些恼怒之意。
黑衣人立刻闭嘴,做出一副可怜相。
云梦泽看向黑衣人,笑着行礼,“这位想必是小师叔,果然爽利豪迈。”
黑衣人哈哈一笑,拍了下云梦泽的肩膀,“那是那是,我可不像这些人这么无聊,有空带你去玩。”
“窦娘什么时候回来的。”月长空原本悬在空中,打算清山,但见下面玩闹得开心,一时竟不得开始,只好又下来。
窦娘冲月长空咧嘴一笑:“大师兄你分明刚才就看到我了,现在才下来打招呼。”
“你二十年未回来,我们都以为你死了。”月长空淡淡的说。
“大师兄,话不能乱说。”列缺不悦道。
“无妨无妨,大师兄向来口没遮拦的,我不跟他计较的。”窦娘摆摆手,笑嘻嘻的。
月长空伸手拍下窦娘的脑袋,骂道,“害我们替你担心,还没跟你计较,你还要跟我们计较,真是越来越翻天了。”
“翻天还不是跟你学的。”月仙嘀咕一声。
余峰见这几人又互相针对起来,赶紧笑着开口打圆场,“要叙旧,清完山再叙,有的是时间。”
月长空冷哼一声,再次御剑而起。
余峰、月仙、列缺、窦娘紧随而起。
月长空踩剑面向后山,其余四人则在月长空之下,站成四方,布开四圣阵。
余峰为玄武位,月仙为朱雀位,列缺为青龙位,窦娘为白虎位,四圣交相呼应,守护之力铺设开来,将众弟子完全笼罩。
月长空见四圣阵已成,遂向后山方向挥出数以万记的剑光。
那些剑光如流星火雨般射向后山,在途中又分崩离析,骤然间仿佛要将整个天阙山脉打烂一般。
随着剑光不停歇的落下,整个天衍道宗都在晃动,所有弟子都屏气凝神,一双眼紧盯着月长空。
云梦泽知道,这里每一双眼睛里都闪着渴望,渴望成为月长空那样的武圣剑皇。
前世,云梦泽也是其中之一。
随着剑光滑落之势减缓,两道人影从后山激射而出。
那两道人影落到月长空面前,具都跪下,喊着师父。
月长空的剑光还没收完,也未理会他们,只仍旧清山。
半刻钟后,月长空才将剑光彻底收回,往下落回主楼。
那两道人影也跟着月长空落下。
这跟云梦泽前世所见没什么区别,那两个人均是月长空的弟子,都是在后山闭关闭得人事不知,直到月长空强制清山才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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