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先生欲言又止,踟蹰一会儿,压低声音道:“出去的路算是都堵死了, 完全出不去,救援现在还没到, 估计路堵得得有好几公里。”
这边都是山路,近城郊和城中村,道路密密麻麻又狭小,救援过不来也很正常,只是医院的物资不一定撑得住。
疗养院平时没什么人来,所以付涵宇才躲到这,时间紧急,付涵言只带了保镖过来,加上查年带的,疗养院很难支持这么多人。
最重要的是——电话线断了。
世纪初,很多地方都在发展,尽管再过三五年手机就会普及,现在用的依旧是有线比较多,查年手里的大哥大已经是稀奇东西了。
没有电话,唯一能联系救援的就剩下了大哥大;付涵言和付向羽都是用过智能机的人,没法接受那丑兮兮还死沉的大哥大,也没带。
看着雨势越来越大,查年顾不得天黑,找了个信号比较好的走廊给查凉打电话,再不来救援,他们得被困死在这。
——
等待救援的间隙,付家三兄弟跟柒云、查夕查年都在大厅里,只有付涵宇还躺在床上,手上打着吊瓶,而且还在昏睡中。
该说的都已经说过了,六个人相顾无言。
查凉的电话突然到来,只说zheng府派人从城外突破,估计很快就会到疗养院,然后从疗养院跟外面对接,应该很快就能打通道路。
电话刚挂断没多久,付涵宇醒了,从床上坐起来,奇怪地环顾一圈,问付涵言:“哥,不走吗?”
付涵言叹了口气,指指门外:“外面路都堵死了,走不了。”
“这样啊……”付涵宇点点头,看向在休息区吃早饭的柒云,看了一会儿,忽然说,“阿云还跟以前一样,可是他不会分给我了……”
这话听得周围的人一愣,柒云自己都惊了,茫然看过去。
他什么时候分过东西给付涵宇?
付涵宇果然是真疯了吧?
柒云无语地看着他:“我什么时候给你分过吃的?脑补是病,得治。”
可是付涵宇没有再出声,只是直愣愣地盯着柒云看,虽然一直被人看着很奇怪,不过付涵宇的眼神里一点情绪都没有,是以没有给柒云很难受的感觉,就由他盯着了。
所有人都以为付涵宇是精神出了问题胡说的,只有付涵言后来在去机场的路上听付涵宇说了全过程。
原来,付涵宇在初一就见过柒云一次。
从今生来讲,算是三年前的夏天,初一上课早,让小学生们先进学校适应环境;那时候查宫还在珠城玩没回海市,付涵宇一个人去学校。
华中地区的海市,即使是八月底,依旧有蝉,跟艳阳配在一起,叫得人烦躁。
付涵宇拎着水瓶走到树荫下,抬头看到坐在单杠上的孩子,算孩子吧,十一岁的柒云小只得不像话,坐在最低的一边单杠上,像被人摆在上面的洋娃娃。
柒云看到付涵宇,冲他笑笑,举举手里的冰棍,奶声奶气地问他:“同学,小卖部的牛奶冰棒买一送一,明天就没有了,我请你好不好?”
奇奇怪怪的话听得付涵宇满心讶异,可他秉持着中二的人设没有表情地走到柒云面前:“有两根你自己吃不就好了?”
“可是我已经卖了,快化了……。”柒云呲溜了一口手里的冰棍,皱着小眉毛说。
那个年代的冰箱确实不太好,只有冰场的冰箱能将冰棍久久冻住,再加上天气那么热,估计一出小卖部冰棒就会化掉。
付涵宇看着那么小一孩子,鬼使神差地答应了,伸手去接柒云另一只手里捏着的冰棒,确实表面都快化完了。
“我第一次收到别人送我的冰棒,很甜……”付涵宇红着眼眶,说完这句话,就躺回了病床上,后面没有再开过一次口。
看,老天给过他们那么多次机会了,却一次次失之交臂,也许……真的没有那个缘分。
——
救援来得挺快,一来是查家出面了,二来……查宫的父亲查冼亲自带人来的,珠城的人不敢不出力。
付涵言没有久留,跟查冼打过招呼就带着付涵宇离开,付向羽倒是留下,不知道想做什么。
查冼脱下雨衣和安全帽,走到柒云跟前,礼貌地问:“柒云同学,你愿意跟我聊聊吗?”
柒云看看查年又看看查夕,见他们不反对,便点了点头,反正已经这时候了,回家也不急在一时。
两人就近找了个病房,拉了两张椅子在窗前的小桌子边坐下。
“查叔叔你找我有事?”柒云先开口问了,他对查家父母的印象很好,想偿还前世照顾他的情谊。
刚才查冼跟付家三兄弟打过招呼,柒云知道他姓查很正常。
不过查冼依旧先跟柒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查冼,你就喊我查叔叔吧,我是查宫的父亲。”
柒云点点头:“查叔叔好。”
查冼轻笑一声,靠到一辈上,眼神流露出一丝赞赏:“小朋友处事不惊,很好。我来呢,是想替查宫跟你道歉,我也要跟你道歉。”
“查宫道歉我明白,查叔叔您为什么也要跟我道歉。”柒云奇怪地歪歪头。
“因为我管教不严、教导无方,真的很对不起,要是我对查宫那混小子管得更严一些就好了,你也不会因此……不说过去的事,我是希望你能接受我对于你的补偿,或者说你有任何愿望我都可以帮你实现。”查冼如是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