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前两者的震惊夹杂着愤怒，后者的震惊夹杂着喜悦。
    他打了电话给莫昀飞，足足称赞了他三十分钟，称赞完才意犹未尽地问道：“过几天柳杉那边应该就会联系我们签合同的事情了，你有什么要求吗？比如片酬方面。”
    莫昀飞闻言失笑：“确认合同正常就好，片酬不用在意。”
    柳杉都已经在微博光明正大地称赞过莫昀飞了，自然不可能在合同上动手脚。
    莫昀飞对此并不意外，对对方说的周绪也签了合同同样不意外。
    他接到柳杉的通知，就和沈霆钧道别，然后拾掇拾掇进了剧组。
    到剧组的第一天柳杉就把完整的角色人设给了他们，顺便把莫昀飞和周绪单独留了下来。
    “我知道你们两个之间有摩擦。”柳杉开头就是这么一句。
    周绪下意识地想否认，莫昀飞倒是什么也没说，就静静地等着柳杉下一句话。
    柳杉把他们的反应看在眼里，很快把话接了下去：“就是这种感觉，你们两个就是在这方面不同。演戏也好，本人也好，昀飞的理直气壮都源自于他的问心无愧，而周绪你的理直气壮源自于你的自傲。或许在外人看来，这是我夸奖昀飞贬低你的意思，但是对我来说，只要演得好，什么性格又有什么关系？
    “不过，你们不能在剧组里给我闹出什么事情来。如果影响了这部电影，你们两个都给我走。”
    “柳导，你放心，”莫昀飞率先笑道，“我们还想靠着这部电影一较高下呢，你说是吧，周绪？”
    周绪对上他的眼睛，也扯出一个笑容来：“是啊！”
    他们两个之间的暗潮汹涌，在柳杉的干涉下，最终沉入了地底深处。
    剧组的大部分人，在拍戏的过程里，都没发现他们两个之间的不对劲。
    莫昀飞对此乐见其成，甚至和沈霆钧打电话的时候，语气也相当的欢快：“抛开李赫山的事情，周绪真的是个不错的同行，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演的，居然演得那么好。”
    沈霆钧听着他斗志昂扬的声音，轻轻笑了起来：“但在我眼里，你是最好的。”
    莫昀飞沉默了一下，然后不太好意思地接话道：“其实……我最近没有想有没有比他好这种事情了。我只想把自己变成角色，然后好好地过完他的一生。”
    沈霆钧又笑了一下，语气低沉而又温柔：“所以在我眼里，你是最好的。”
    莫昀飞听着他的声音，也笑了起来。
    他环顾了一圈这个空荡荡的房间，又想起白天拍戏的时候那个虽然不空旷却让他有点毛骨悚然的房间，半晌，忍不住轻声开了口：“霆钧，我想你了。”
    第46章
    莫昀飞说完这句，自己也觉得哪里不太对。
    他连忙轻咳一声, 然后直接道别：“今天拍戏太晚了, 睡了, 晚安。”
    “晚安”的“安”字语音还没落下，莫昀飞已经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之后他还有点愧疚, 可是这种不假思索流露出来的示弱一般的语气，他回过神来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干脆把电话挂断算了。
    都怪你。莫昀飞狠狠地戳了下通信录里沈霆钧的名字。自从把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的事情说开之后, 自从沈霆钧正式和他表白之后, 他就感觉自己对这个人仅剩的那丝微妙的防备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不小心就会像刚才那样，暴露自己灵魂深处的情绪。
    这种感觉让人很不习惯，可……似乎也只是不习惯而已，并不觉得讨厌，也不会不安。
    沈霆钧刚听到莫昀飞的“我想你了”，怔怔的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就已经飞快道完晚安，挂断了电话。
    沈霆钧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好半天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他脑海中自动浮现出了莫昀飞慌乱地挂断了电话的样子, 忍不住笑出了声。
    会慌乱是好事啊, 他最怕的就是莫昀飞对自己好兄弟坦坦荡荡的样子。
    唯一的问题是……被他这么一说，自己也想他了, 明明自己上周才刚去看过他, 现在刚过去没多久, 再去会不会被莫昀飞嫌弃太腻歪？
    莫昀飞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话对沈霆钧造成了什么影响。
    他强行暗示完自己什么话都没有说过后，就继续研究第二天的剧本。
    这一天拍摄的是两个人初见分歧的一场戏。
    没有冲突，也没有争吵，但莫昀飞看到剧本的时候，心里就知道，从这一刻开始，他们已经走上了两条不同的路。
    再想到之前两个角色的关系……
    莫昀飞忍不住默默叹了口气。
    朋友的分道扬镳……虽然他演了无数次，但还是觉得太令人难过了。
    话虽如此，第二天在片场见到周绪的时候，莫昀飞的态度还是和之前一样，并没有什么区别。
    在他眼里，周绪是周绪，周绪演的角色是周绪演的角色，两者毫无关系。
    他对后者百感交集，不代表他也会对前者心怀柔软。
    柳杉对他们本人的对立毫不干涉。
    只要他们能在戏里演出他要的感觉，就算在戏外打起来，他也没有意见。
    更何况，他们两个角色的关系，本来就带着那么一点微妙的对立。
    就好比今天的这一场戏，他们拍的是莫昀飞饰演的开朗青年用到这个城市赚到的第一笔钱买了一个小蛋糕，带回了两人租住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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