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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昭下床收拾洗漱,出院子扫落叶时看到院门口外跪着个身影。
    叶昭一惊,看清楚人后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那个身影缩了缩,抬头看他。是个年纪不大的男孩,约莫十三四岁。他就那么在院子外安静地跪着,若不是叶昭看见了,估计也不打算出声。
    “快起来。”叶昭忙走过去,“跪多久了?”
    男孩不起来,回答:“一晚上。”
    叶昭无奈:“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
    男孩固执地说:“师父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这就叫上师父了。叶昭道:“师父不收徒弟了,不是看不下你,是再也不会收了。你年纪还小,去学堂读书以后考功名,不比学这个强么?”
    男孩摇头,起身的时候跛了一下,叶昭两步上去扶住。跪着看不出来,站起来才发现,这孩子左腿有残疾。
    “算了。”叶昭心软,没办法厉声赶人走,把男孩往院子里带,“你先进来,在外面一晚上不冷吗。”
    男孩不语,乖顺地跟着进了院子。恰好薛白出来喊叶昭,看到了他身后的孩子。
    “阿昭,这是……”
    “师父,这是上次闹着要拜师那个孩子,在外面跪了一夜。”
    薛白默了默,道:“先进来一起吃饭吧。”
    男孩自始至终安静,不多说一句话,安静到叶昭甚至要忘了他的存在。
    一顿饭毕,薛白开口问:“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猛不防被问到,愣了愣:“我、我叫陈小宥。”
    “家住在哪里?”
    “南、南央坊。”
    “这左腿……”薛白寻思着怎么问更委婉些。
    男孩却先主动说了:“左腿是小时候一次高烧落下的病根。”
    薛白眼前一亮:“今年多大了?”
    见他眼光闪动,陈小宥也跟着激动:“十、十三岁。”
    薛白不说话,许久才轻叹一声,道:“原来是你啊。”于是他站起来,“好,我收你做徒弟。只不过跟我学医术要很辛苦。”
    陈小宥当即跪在地上就要磕头:“原来您还记得我!谢谢师父!”
    叶昭是三个人当中最纳闷的,吃过饭一个人默默洗碗,总有种多余的感觉。
    一只手绕过来摸了摸他的肚腹,接着听到身后凑上来的人问:“怎么一直不说话?”
    这么一问叶昭更有被冷落的感觉,索性耍耍性子:“没怎么。”
    薛白在后面笑,手又往上挠了挠,被叶昭沾着水的手一把握住,死死按在腰间。
    叶昭闷闷的:“总感觉你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薛白道:“我本就比你多生六年,还不许有你不知道的事?”
    叶昭又问:“那个孩子……怎么回事?”
    “想不开了?”薛白不直接回答,而是戳他心思,“收个新徒弟,你这个老徒弟就坐不住了?”
    “我老么?”叶昭转身,“我不老!”
    薛白哈哈笑,靠近给他赏了个吻:“你们不一样。”
    “那是自然,”叶昭得意,趁机把人卡在怀里,没洗完的碗也顾不上了,“他顶多是徒弟,我可就不同了。”
    “嗯,你最不同。”薛白应和着,笑话他还和个小七八岁的师弟计较。“还记得之前我和你说过曾经治的一个左腿残疾的孩子么?”
    叶昭停下动作:“是他?”
    “嗯,那时我还在景安。那孩子不大,我记得他和我说长大要拜我为师,我当时没放在心上。这会儿碰见了,都是缘分使然。”
    “所以你就收了?”
    “嗯。”
    “就这样?”
    薛白看他:“你觉得还有哪样?”看叶昭方才郁闷的样子,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薛白不由开玩笑,“莫非你觉得是我的私生子?”
    叶昭脸涨得通红:“没、没有!”其实说实话,洗碗那短短一刻钟,脑中万马奔腾过,他还真考虑过私生子这个可能性。
    “没有就是没有,”薛白笑,“脸红什么?”
    叶昭说不过,转头继续洗碗。薛白站在身后没离开,叶昭洗着洗着就耐不住心中那股邪火,又转过身来,趁薛白还未反应过来,一把抱起人往外面的屋子走。
    薛白拍他:“碗,去洗碗!”
    叶昭偏不:“我要先证明!”
    “证明什么?”
    “证明我和一般徒弟不一样!”
    “……”
    陈小宥正蹲在外面墙角数蚂蚁,看到叶昭扛着薛白直冲里屋,眼睁大愣得说不出话。
    光天化日,他大师兄这是要……干吗?
    薛白筋肉骨头都要被拆散了,汗涔涔地窝在被子里,想着他今天还有些病人要看,新徒弟还在外面没训导。
    叶昭却精力充沛,事后还霸占着人不让走,也知道人走不动了。
    “阿昭,别、别了……”薛白躺着和站着就完全不是一个人,躺在床里就任人欺负,语调低柔,无力地推拒着叶昭的胳膊,哪还是徒弟们眼里那个冷面师父。
    叶昭赢了,实实在在证明了自己与其他徒弟确实不同,能见到师父这一面的仅他一人。这么一想舒适得很,他低头吻着薛白满额头汗水,笑而不语。
    薛白仰起头问:“这下满意了?”
    “嗯。”
    “以后不能再纵着你了。”他察觉自己现在在薛白面前毫无为师的震慑力,反而时时刻刻任人宰割,毫无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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