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父可算是体会到前几次大儿子在小儿子面前吃瘪的感受了,结了婚以后这小儿子可是能耐了啊,嘴皮子这么利索,都敢打趣起他老子来了!
姜父气得想揍人,尤其是看到姜秋亭亭地站在原地,那张褪去了忧郁的脸上五官精致,看起来说不出的乖巧,完全是一副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的模样,更让人气不打一处来。
——就算他不喜欢姜秋,也没有乱认儿子的爱好!
姜父险些要扬起手臂,幸而这个时候姜杭及时赶过来,按住了父亲的手臂,给姜秋使眼色:“父亲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他为这个家里操碎了心,即便他对你算不上很好,可你也清楚,他不是那种会在外面乱来的人。”
这话说的还是比较委婉的了,姜杭话里的意思分明是,父亲每天下班都直接回家,哪有时间去找第二春?
更何况,就算是为了姜杭,姜父也不会娶第二个女人进门的。毕竟按照法律来说,妻子在他百年之后会分走一半的遗产,而姜父是打算把公司完完整整地交到大儿子的手上的。
“那我这‘弟弟’到底是怎么出来的?”姜秋眉头也微微蹙了下,“如果不是比较亲近的人,怎么可能拿得到我的身份证?”
姜杭倒是想到了一个人:“你有没有想过,这个人可能是……谭女士?”
姜父与谭女士离婚时,姜杭已经是懂事的年纪了,父亲的痛苦与母亲的无情,让他从小就对姜秋这个弟弟有着强烈排斥的心理,更不用说是面对出轨的母亲本人了,姜杭从来只称呼他为‘谭女士’,没叫过一声妈妈。
姜秋自己印象里是有父母的,他同样没把姜父与谭女士当成自己的亲生父母,所以他也这么喊谭女士,没有半点心理压力。
所以提到谭女士,姜秋反应了几秒钟,才意识到他说的是原主的生母。
他差点就忘记,原主还有一个不省心的亲妈了!
姜杭看了姜秋一眼,提醒道:“你还记得上次她跟你见面时,跟你说过什么,或者做过什么吗?”
上次见面是在茶餐厅,那时姜秋已经代替原主活了下来,虽然失去了一部分记忆,但他内里还是那个不会轻易让自己被人占便宜的姜秋,所以当场就把谭女士吓跑了,从此以后她都没有再出现。
这件事肯定不是上次见面时做的,只能再往前找线索。
姜秋在找回所有的记忆后就不需要靠做梦来回忆了,而且回想起两个人格共用身体的那种感觉,当主人格在控制身体时,姜秋对外界也并非一无所知。
他记起来了,原主为什么会在状态如此不好的情况下,还会去林言磕到脑袋那间美术馆了——因为那是原主的母亲约他去的。
林言练习倒摔的那条楼梯,其实是在美术馆的休息区附近,也就是离洗手间比较近。
原主到了美术馆之后,因为内急想要上洗手间,谭女士就在那时温柔体贴地说了一句“你去吧,我帮你拿着包”。原主当时对母亲没有任何防备心理,就把那个驼色的小背包交给了对方。
一来一往,不过短短几分钟,却足够让她去翻原主的证件,甚至去翻他手机里的聊天记录。
知道自己是原主最近唯一一个会跟他交流的对象,谭女士自然不会错过这个以母亲的名义去勒索儿子的大好机会,每当她对原主温柔微笑时,那背后都是浓浓的算计。
……怪不得原主会更加抑郁,难道原主就感受不到自己的母亲看他的眼神只像是在看一台提款机吗?他知道,但是他选择了欺骗自己,心甘情愿地被她骗。
在姜秋发威之后,谭女士一来害怕姜秋哪天真的精神病发作,二来又被姜氏父子警告,所以很长一段时间没了消息。
姜杭提到这个母亲的时候,也气得有些咬牙:“我和父亲已经找人盯着她了,亲眼看着她离开A市的,可没想到她在沉寂几个月后又回来了,这次还不是一个人。”
他推测那个敢自称是姜秋弟弟的人,一定是跟谭女士一伙的,甚至就是她跟当初那个给父亲戴了绿帽子的男人生下来的!
推测到这件事跟谭女士有关后,姜父和姜杭也没法再对姜秋说什么了,这件事也有他们失察的过错——既然已经答应了齐修泽会看好谭女士,如今事发之后才察觉姜秋受的委屈可能和谭女士有关,别说齐修泽了,他们自己心里也过不去这道坎。
而另一头,齐修泽已经从杜锐思手里把对方的线索全都掌握起来,冷淡地跟对方说了一句“回家等律师函吧”,就将杜锐思给打发了。
杜总心里苦,但他不敢齐修泽面前表露出一丁点的不满来,只好夹着尾巴走了。
回到宴会上时,姜父和姜杭也正好打算回去调查谭女士,看见儿婿/弟夫的时候,两人的表情都有些讪讪,匆忙打了招呼之后,以不打扰姜秋和他单独相处为理由,先行离开。
姜秋见他回来,就跟齐先生说了他们刚才的推测,谭女士可能参与了这起诈骗,甚至是背后的主谋:“……除了她以外,其他人想要拍到我的证件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毕竟之前我没有去上班,能接触到的外人就只有阿姨。而现在公司里也只有胡经理曾经借用我的证件去办理手续,但他为人比较靠谱,还是信得过的。”
齐修泽一言不发地将他紧紧搂在怀里,摸了摸他的后脑,又是一阵无声的安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