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皇帝那处的,早晚都避不得要死在他的刀下,倒不如先前干脆利落些,反倒无这许多牵扯。
桃翁心中沉了沉,转而看了一眼那竹帘子里边的白三公子,却是不由微微皱了眉头,王爷要反,大约便是这个三公子的“功劳”。
亦此时,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白征小跑着到门口,只道:“王爷,众副将都到了此处。”
玄烈看了看寝室的人,不由道:“一同去书房罢。”
虽玄烈心中打着反,却也未搞得人心惶惶,先是让侍女上了茶,一众副将坐在两旁的金丝楠木小几后,规规整整地等着吩咐。
玄烈道:“不必拘谨,喝茶罢。”
见众人都举了茶杯,玄烈亦举杯啜饮一口,又道:“今日唤你们来此,只是想告知你们一事,本王要反。”
此一句后,他抬眼看众人反应,发觉只几个老粗呛的不轻,其余虽是震惊,却不曾太过失态。
玄烈不由又饮了一口,心中还算是满意。
白征坐在底下,却端着杯子失了神,直到那茶盏开始淅沥沥对着他的裤子浇水,他才豁然反应过来,忙将茶盏放到了楠木小几上,心中却是纷乱的很。
若王爷要反,那丞相府……他咬了咬牙,眸光掠过四下,只见众人面色略有犹疑,不由心中下了个决心,遂一拍桌子豁然站了起来,口中只道:“白征愿为王爷赴汤蹈火,若违此言,便犹如此杯!”
他伸手便将那杯子抄起来,狠狠砸在了地上,只听哐当一声脆响,那杯子便直接摔得粉碎!
这一声响仿佛将众人惊着了,遂,又几个个副将便亦是纷纷起身随之碎杯誓言,最后便只剩下两个,尚还在犹豫不决中。
一人道:“若我此时不愿随王爷征战谋反,王爷是否要在此杀了我?”
众人亦是看向了玄烈,玄烈刚要给个肯定的答复,却突而听着门口又传来了脚步声,他抬头看去,见是一身红衣,不由缓和了脸色。
白熠醒来之后,见屋子空荡荡,却是偶有一阵子嘈杂之声,便不由循声过去,如此亦听到了西北王谋反的头等大事,不由唇边带着笑缓缓走来。
“你若不愿,你大可以此时便走,玄烈不必杀你,皇帝总会帮他下手的。”
他微微笑着,压低了身子,极专注地逼近了这个副将。
“还是说,你有足够的资本,不让皇帝对你起一丝疑心?”
此话说的众人心中都不由咯噔一下,那副将脑袋上却是渗出了细密的汗水,若是西北王反,他在西北王手下数年,岂能在朝廷中再博得一丝信任?
且,便退一万步来说,皇帝当真不会因着西北王谋反牵连他与其家人,他亦不可能在官路上再进一步了,想要上阵杀敌,那便更是天方夜谭,便是解甲归田,应算是个最最好的结果了。
但,谁能甘心?
恰此时,他面前那红衣少年又笑道:“我不知你所挣扎什么,这西未不过是腐朽之木,你们俱是一番光明坦途,何不称王引后世称颂?这位将军,你说可是?”
一双凤眼微微眯着,便仿若一只狐狸般,看得人不由微微愣怔起来。
那副将一张刚毅面孔不由微微抽动了些,而后,他缓缓攥住了面前的茶盏,使力便狠狠掷到脚下,看这杯盏横尸当场。
“顾青愿跟随王爷,若有违逆,便犹如此杯!”
第26章 这法子是,换心
皇后卯时便匆匆起身梳妆,捉了个小太监问今日朝中情境。
她昨夜本去乾坤殿寻皇帝,却被告知皇帝已然去了清芙殿,最近新提上来的一个贵人便宿在那处,张狂地很,不过,还没敢闹到自个儿面前,但看最近的势头,也是该压一压了。
她方才知晓了这白熠逃走的消息,不由甚是急切,想将此事告知给皇帝,但站在空荡荡的乾坤殿中,皇后忽而又改了念头,此事既然牵扯到西北王,何不明日待皇帝攒一攒怒气,再添一把火?
西北王与皇帝向来不合,这是西未中人人尽知的事儿,先皇在十年前去了,皇帝接了权,便左右开始看不上这个南蛮子,遂开始处处刁难,亦是在十年前,西北王才迁到了边关处常驻。
此时,不过是押送一个小小副将,这西北王竟亲自来了都城,不免让人戒心大起。
皇后站在乾坤殿殿前,微微勾了唇角,遂直接离去了,便让那个清贵人再多逍遥几日罢。
那突然被拎进来的小太监趴在地上,低着头不敢看皇后,听她问话,便恭恭敬敬答:“回皇后娘娘,奴才今儿在外头倒是听了些许,但也并不清楚他们传的是真是假……”
他如此说着,不由有些忐忑,若是将话说的岔了,到时恐怕就是个欺君之罪了,人人知晓伴君如伴虎,但这皇后手下的人命却也是累累难数的。
皇后懒懒靠着百鸟朝凤雕花背椅,闻言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在侍女递过来的黑绒匣子里挑拣着今日要带的步摇,看着倒不似什么一心两用的模样,口中却是缓缓应了一句。
“你随口说说,本宫也不过是随便听听罢了。”
那小太监却依旧是提着一颗心,只小心道:“奴才隐隐听着说是,今日陛下好似将一盘子奏折俱摔了……”
皇后不由指尖微微一顿,而后才问:“可知晓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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