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只是离这是非越远越好。
端王告了病,并未来上朝,却也不知这究竟是谁的意愿。
皇后在乾坤殿中来来回回走着,如同一只困兽般。
她往外探了探头,一眼便看到守在外头的小太监,不由皱了皱眉头,清了清喉咙喊到:“青霞,去宫中取些梅干来,这酷暑的天儿,本宫食不下咽……”
青霞就在她后头,听见她喊声,不由吓了一跳,转而又忽而反应过来,亦是大声道:“是,娘娘,奴婢这就去!”
如此说着,便与皇后对视一眼,转身便离开了乾坤殿。
几个小太监伸手拦了拦,只道是皇上不让人进出乾坤殿,却被青霞怒斥一番。
她柳眉倒竖,到底是皇后身边的女官,还颇有几分气势:“娘娘已经一整日没用什么饭食了!如今不过是想用些梅干,你们这些刁奴,若出了事,你们来担着吗!”
这皇后的事,自然没人敢担着,那小太监脸上便不由露了怯,叹了口气道:“姐姐定要快去快回,不然,皇上若知晓了,我们亦是小命不保啊!”
青霞自然是满口答允着。
她挺着脊背脚下匆匆,一双眼睛却是四下注意着四处的人。
至皇后宫殿之时,她一身薄衫已然湿透了,是以紧张至极。
那梅干罐子便在内室放着,此时皇后不在宫殿,故而此地看着荒凉的很,亦没什么人。
青霞不由小跑了起来,眼睛落到那罐子上,眼睛不由亮了三分,一双手便直接掀了盖子伸进去翻找。
待摸到一个龙眼般大小的东西,她脸上带了些笑意,又带了些轻松模样,便将这东西掏了出来,直接塞到袖兜之中。
而后,又匆匆寻摸了个盘子,装了两把梅干,这才匆匆离开。
那小太监上上下下看了她几眼,眼睛落到这盘子梅干上,心中才多少信了几分,只急急忙忙打了个手势,便放她进去了。
青霞刚刚推开门,皇后便匆匆迎了上来,一把将这盘子抽过去仔细翻查,脸上不由带了些失望,轻声喃喃道:“竟没有吗?”
青霞连忙道:“娘娘,在此处。”
她伸手将袖兜中的东西掏了出来,竟是个黑乎乎的丸子模样,与梅干色泽相近,在罐子中,应是极不易发现的。
“奴婢怕被门口探查的小太监发现了,故而特别装了起来。”
她解释道。
皇后一把夺过来,一双清冷的眸子如今泛着激动模样,不由只道:“多亏有你了。”
青霞连忙只道不敢,她在门口听着动静,皇后亦只能匆匆去了内室。
她手中用力一握,便将这黑色的丸子状东西捏成了两半,而这里面,有一白色团子正规整地躺在里头。
待她颤抖着纤纤玉指将这小团子扯出来,再缓缓抚平,才能清晰看出,这小团子竟是一张极薄的丝绢,上面写满了蝇头小楷。
清儿,吾今兵权被压,需得快快行事……
她一字一字细细读着,读完后不由心中咯噔一下,皇帝到底还是怀疑他们了。
那张纸是谁画出来,她如今想一想,大约也都心中有数,如今只恨自个儿下手不果断,竟让这白家幺子逃出生天,如今竟还能反过身来,咬了自个儿一口!
皇后心中恨极了白熠,但如今却伸手捉不着他,只是自个儿恨得牙根儿痒痒,心中想着,若当真日后还能见到这白熠,便定要让他死无全尸!
她咬了咬牙,将手中的丝绢紧紧握住了……
白熠打了个喷嚏,此时却是方从床榻上爬起来,看着身旁的人,不由带了几分头痛,昨夜,玄烈是怎的睡到了他床上的?
他皱着眉头冥思苦想,却终归没想到什么有用的东西,至于昨夜,便也只记得月亮尚且不错了。
而至于其他的,如今便只剩下一片迷茫夜色。
白熠不由心中微微忐忑起来,想他昨夜不会说漏了些什么罢?不由沉了沉一颗心,蹑手蹑脚便想要爬下去。
心中想着,等这西北王问起来,他便左右不承认便是了。
这想法出来,自个儿亦不由有些哭笑不得,他堂堂凤凰,竟也学会了耍无赖。
这定是因为那饕餮!
白熠忽而想起与饕餮在九重天的日子,不由脸颊微微带了些温度。
“你在想什么?”
一双手忽而将白熠的腰身环抱住,而后直直向下一拉,白熠便与这西北王贴的如同连体婴一般了。
他一张疤痕狰狞的面孔,在此时带着微微笑意,直直看向白熠,又重复道:“你在想什么?昨夜,可梦见我了?”
白熠看着他眸中柔情满满,不由略带了些不自在,强撑着想离他远一些,却实在是忽略了这人的力道,他如同被钢铁禁锢着,一动都难以动弹。
他只能紧紧贴在他的胸膛前,微微喘息着。
半晌后,才缓缓道:“我,我在想今日晨间,我们要吃些什么而已。”
他顿了顿又道:“且,我实则并不怎么做梦,今日还早的很,你怎不多睡一睡?”
玄烈忽而低声笑了起来,他的呼吸与白熠交缠着,有种难以言说的熟悉,白熠突然想要抬头看看他,但他如今的姿势,实在并不能轻易将脖子抬起来,试了试也变放弃了。
他趴在玄烈胸膛上,颇有些自暴自弃地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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