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着,便似兔子一般,匆匆往外跑去。
白熠却是不由笑起来,看着玉珠的背影越来越远,直到屋子里空荡荡起来,没有一个人,空气中只剩下一丝海水腥咸的味道。
他自然知晓龙后定不会让他去,故而他也不会远在明日,白熠微微一笑,忽而起身便着了法袍。
他今晚便要去一趟。
为以防万一,他便将屋中一盆美人蕉放在了床上,花瓶变为身,花朵变为面,正正是一个熟睡的白熠,又出现在了此处。
白熠在床的四角又做了加时阵法,此时便是万事妥帖了。
而他垂眸看了看自个儿,却是将自个儿变了个模样,搁水镜跟前照了照,只见这女子身姿曼妙,穿着清凉的很,一身水蓝衣裙,腰间微露着细腻的肌肤,一串澄明的珠链缀在腰间,漂亮得很。
他只觉得腰间一阵儿凉爽,好似,有点暴露了……
便奇奇怪怪的护着肚脐往前走,到那水晶宫门口时,果不其然被两个小虾兵挡住,只问他:“如此时候,玉珠姐姐要去哪儿?”
另一个道:“莫不是要去会情郎罢?!”
白熠唇角微抽——会你妹的情郎!
忽而想到一个好点子,便道:“龙后想明儿个给龙子大人做烧鹿肉,如今龙宫没了,我去上头瞧瞧。”
两人遂肃然起敬,口中只道:“玉珠姐姐辛苦,您忙着。”
果然龙后的名头与这个理由是完全不违背的。
他出了龙宫便朝碧波湖赶去,殊不知便在他方出龙宫之时,某处山巅之上有一黑袍人,便豁然睁开了眼眸。
他唇角微勾,口中只道:“出现了。”
若我再一次捉到你,小鸟儿,你便莫想逃了。
原来此人正是螣蛇,亦是心心念念牵着白熠的饕餮。
今日白熠在平月洞中豁然消失,他随之便追出来,却只有极淡的气息,很快便消散开来。
他疯狂寻找,却全无用处,便只能在这最高处的峰顶上等待那人——哪怕是有一点气息。
好似等了几万年。
夜幕降临,这碧波湖亦是静悄悄的,估计螣蛇此人也是自大地很,并未有什么守门的小蛟龙,故而,他一个人也未曾惊动,便直直往平月洞走去……
其实回来此处,不仅仅是要将陈煜带回去,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事,他想知道,那个饕餮当真只是他的心魔吗?
他轻手轻脚地行到平月洞,却发现这平月洞的洞口已然破碎,四周落着斑斑碎石,看起来可怜的很。
白熠踩着石头慢慢往里头走,洞顶有几颗夜明珠散着柔和的光芒,而整个平月洞内,已然没有了那院子,那石桌,那合欢,已然俱不存在了。
他清雅的面庞上不由挂上了一丝苦笑,他怎么就这样笨?本来这个幻境便是自己做出来的,那饕餮估计也是由幻而生,如今,自己竟去想要确认——他是真是幻。
当真是有些可笑了。
白熠在这平月洞中待了半晌,看着空荡荡的山洞,喟叹一声,便转身要出门。
忽而脚下却似踢到了什么,他微微一愣,不由垂头看去,只见在一片碎石旁,竟是掩埋着一个黑肚的酒罐子。
白熠不由矮下shen去,在碎石中将那酒罐扒了出来,而后将酒塞拔开,一阵醉人酒香扑鼻而来。
正是他与饕餮对饮之物。
而此时,亦有一个脚步声缓缓传来,白熠只看着前方一双皂靴踏步而来,他心中微微一紧,却是不敢抬头。
又见那皂靴停了,这人站在了他的面前,却是没有半分的言语,好似一棵树般安静。
白熠心中不由微微焦急,便缓缓吸了口气,看着那酒罐子,口中道:“你说,与我成婚,是真是假?”
莫不还是来捉弄他的罢?
若饕餮再问起无色天之事,那自己又该如何作答?
父神要的人,怎能逃的过,所有的事,自己可以同他一起受啊!
成婚,成婚是个好法子,他不求父神有所顾忌,只求若饕餮该受什么刑罚,自己可担一半过去……
如此想着,只觉脑袋生疼几乎要炸了,但眼前这人却还不言语,不由心中便带了些许怒意,抬头道:“你到底……”要不要娶我?
“你是白熠?”
倒是与他唱了个双簧。
白熠脸上微热,只想说自个儿不是,可叹的事如今他已是条大龙了,平常的小地缝还塞不进去……
陈煜倒是看着他极为惊喜,见他抱个酒壶在此叨咕,还以为这人是醉了。
忽听着他问,与他成婚之事是真是假,心中便不由了然——原来是情伤。
自古情伤最伤人。
但这少年抬起头,他却是觉得甚是眼熟,才有了如此一句。
白熠心中暗暗道,幸亏没说全乎,不然当真要丢人丢大了。
遂道:“我方才饮了些酒,说话颠倒地很,颠倒地很。”
陈煜却是笑他:“莫非瞧上了哪条小蛟龙?这几十年来我与这些小蛟龙相处还是不错的,不若为你提个亲,作个侧妃之选。”
他来来回回瞧了几眼,只觉得如今的白熠当真是比以往耐看的多,当真称得上俊美非凡,清雅绝然。
白熠连忙摆了摆手,抱着那坛子酒站起来,只道是:“我已然有了心上人,待我将他寻了,日后成婚定然请你吃酒。”如此自个儿想的通明了,说起话来倒也是极为干脆利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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