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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南柯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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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7年对于中国人来说是不寻常的一年。全国上下都在急切地关注着这一年的两件大事:香港回归和党的十五大。然而,世界上的事情往往是这样的悲喜交织,2月20日,亦即农历的正月十三,中国人的传统节日刚过,不幸的消息突然出现在电视和电台等各种媒体上:一位世纪老人,伟大的政治家,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已于2月19日21点0八分离开了人世!
    汉口火车站里,返队的上官致远和所有的旅都静静地盯着电视画面,听播音员用低沉的声音播发《告全党全军全国人民书》。听着低回的哀乐,看到熟悉的面容,天安门半降的国旗,上官致远和其他的旅一样眼里噙满了泪水。
    短暂的假期结束了,上官致远离开了富河村,他要返回部队了。上官致远先是拜祭了父亲,在心里默默告别了米琼,便打算归队,因为三月初团里开始选拔考军校的学员苗子。而战晓强前几天在咸安市就直接去了部队,他也是跃跃欲试打算报考军校的。
    邓公逝世的消息上官致远今天早上在米琼的家里就看到了。
    当时,上官致远就在厅里坐着,是嘉嘉和黎小牛陪他一起来的,左嘉嘉说米琼的妈妈想见见他。到了米琼家,居然没有见到米琼,据她妈妈说去姨妈家了。
    米母之所以决定见上官致远,缘于米琼春节回家反常的表现:经常一个呆在房看信,还偷偷流眼泪。米母看到那些信都盖有部队的邮戳,知道女儿在和上官致远交往,可能两人是闹了别扭。米母原本就不赞成两人交往,一个乡下孩子,前途八字没一撇,还搞得女儿神经兮兮的,不如借机让他们分了,于是特意支走女儿,又让左嘉嘉邀约了上官致远来家里。
    吃饭时,米琼妈妈开了腔:“我这孩子呢也就是心地善良,你看好端端一个出国的机会她给放过了。琼子不出国,我没什么想法,可是我想她出息点,本科读完了去考硕士,像她姐夫一样读研究生,不要把大好的光阴给辜负了。”接着,米母询问了一下上官致远在部队的情况,还特意问了他今年能不能考上军校,“现在农村兵要是考不上军校,还是得回来务农的,”还说米琼爸爸当年也是义务兵,可那时候国家对义务兵都有安置,所以转业后好歹谋了个差事。最后,米母用一种欣赏的眼光看着黎小牛说,你看你和嘉嘉两人多好,都在武汉念大学,还是一个学校的。
    可能是最初那种穿警服的新鲜和自豪感已经淡化,黎小牛今天没有穿警服,那副结实矫健的身板穿着一身名牌西装打着亮色的领带,脚上是一双锃光瓦亮的皮鞋,显得时髦新潮。在电厂宾馆的那天晚上,他跟战晓强很是聊得来,说警服穿着很是老土,学校里的高干子弟一到星期天都是西装革履的。相比之下,上官致远回来一直是穿着那身军装,看着风流倜傥派头十足的黎小牛,上官致远并没有觉得自己穷酸和落伍,相反他对自己的这一身军装钟爱有加,黎亮好几次想穿他的军装出去,他都没有答应。
    这时,米母又对上官致远说,小伙子,你要是那年也考上个大学多好,可我听米琼说你平时成绩不是很差,不知是怎么回事?多好的机会啊,复读一年不就是等高考这个机会吗?就说你现在去当兵两年多也是等个考军校的机会,但这个机会还不一定有。我家琼子不怎么懂事,上了大学就不上进了,以后放了假她就不能出去玩了,我要她复习考研。
    上官致远一听这话,心里堵得慌,感觉到自己就像一个不速之,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油然而生。他听出了米母的弦外之音:米琼好歹是个大学生,自己要是考不上军校根本和她不配。可人家父母的担心是正常的,谁希望一个读音乐学院的多才多艺的大学生女儿和一个看不到前途和希望的农村义务兵交往。上官致远正想离开这个让他窒息的地方,这时,电视里突然响起了低回的哀乐,屏幕上是***带黑框的大幅照片,是邓公逝世了?
    厅里所有人都放下了筷子,没有人说话,没有人走动,当播音员说出***逝世几个字时,几乎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
    当大家再坐下来吃饭是,似乎已经没有当初的那种欢畅。上官致远吃完饭,就对米琼妈妈说要走,接着神情黯然地走出了米琼的家,似乎没有了刚来她家时的欢悦。
    上官致远自进门的那一刻起就感受这个家的凝重气氛,他隐约的感觉到这个家并不欢迎他的到来。米琼没有去阳辛,现在又一直没有现身,到底她是变心了。
    “上官致远,你不要难过,他妈妈也就是了解一下你在部队的情况,她是关心你。”稍后出来的左嘉嘉看到上官致远的眼里已经噙满了泪水,是米琼妈妈刚才的话刺激了他,她明白此时上官致远的内心,本想安慰一下他,可又不知从何说起。
    “嘉嘉,你不用安慰我了,我什么都明白,什么都懂,我有自知之明……你跟米琼说,她不用这样处心积虑的躲着我,其实我和她之间也没有什么,她真的应该出国去深造的或者去读研究生。我有什么,我只是傻大兵一个……”上官致远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努力地调整自己的情绪,他觉得自己和米琼那天在华山度过了今生对他来说最美好的夜晚,但这可以忘记也可以珍藏。
    “致远,我真的不知道米琼今天不在家,我想这肯定是个误会。如果说今天我作为一个传话人叫你来米琼家,伤了你的自尊,我向你说声对不起。还有你现在可以考军校了,千万不要错过这个机会的。”左嘉嘉虽然不知道这其中的内幕,但她觉得这应该是米琼妈妈有意的安排,而自己恰好充当了一个“帮凶”。
    “致远,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独恋一枝花。”一直冷眼看世界的黎小牛说了句最俗不可耐的话。
    “谢谢你们,我自己知道该怎么做,我走了!”上官致远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他不知道这样让他来她家里听米母一顿教诲,到底是米琼的意思,还是她妈妈的意思。但不管怎样,他的内心受了极大的伤害和侮辱。
    走出米琼的家,上官致远就去姑姑孙水莲那个依然破落的家。在南门巷,那是他和米琼第一次相识的地方,他总是念念不忘。
    古欣欣看到一身戎装的上官致远,激动得直喊孙水莲:“妈妈,妈妈,表哥来了!”她只是在相片里看到已经当兵的上官致远,一直没有看到真人版的戎装表哥。
    “欣欣,你还认得我!?”上官致远看到兴奋的古欣欣不由摘下了大檐帽,并一把把古欣欣抱着举了起来。
    古欣欣的叫喊声没有喊来妈妈,倒是引起了门外一个女孩的注意:“咦,你当兵了?”
    上官致远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税务制服女孩端庄的站在姑姑家对门的一家门口。
    “你是?”上官致远看到那张似曾熟识的面孔,一时想不起来了。
    “兵哥哥,你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林思思,真是不好意思,往事不堪回首,还记得那年的成人高考不?”女孩就是当年让上官致远当“枪手”的林思思,她在国税上班。
    “哦,我记起来了。”上官致远猛然道,这林思思和当年没什么变化,只是微胖了一点,还是那样的漂亮,也怪不得那年赖天阳看到后好一阵子都念念不忘。
    那一年,上官致远给林思思考完后,林思思的母亲戴老师想请上官致远去吃饭,上官致远总觉得有点难为情,本来已经答应了的,后来就爽约了。
    “兵哥哥,上次我妈妈叫你去我家吃饭,饭都做好了,说好来的,可你就是不见了人影。”这不林思思一见面就提到了这件事,当年上官到致远确实做得不地道,让人家现在还都耿耿于怀。
    正在这个人聊着的时候,古光宗和孙水莲回来了,他们原来是去扫街去了。
    孙水莲的眼睛已经不好使,看人是一团影子,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清扫垃圾这份工作的。古光宗看到戎装的上官致远,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今日解放军同志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他想,上官致远虽说没有考上大学,可穿着这一身国防绿往他家门口一站,让他老脸也有光。嗯不错,他口中不停的唠叨。
    “兵哥哥,这样吧,相逢是缘,今天赏人脸去我家,我老妈刚好在家,让她给你做顿好吃的?”林思思又像当年她妈妈那样发出了盛情的邀请。
    也不知是出于什么考虑,上官致远这次愉快地答应了,或许他因了两次没有见到米琼,心里失落,也或许是漂亮的女孩总是能让人从沮丧中拯救出来,反正这一次,上官致远放下行李就跟着林思思走了。古光宗一直追出来,不知道这个穿税务服的女孩要把上官致远带到哪里去。直到最后弄清缘由,才目送着两个穿制服的人消失在巷口。
    林思思的家就在和解放街平行的富川街,旁边还有县剧院和采茶剧团,离南门巷并不远,比米琼家所在小东门近多了。
    走进林思思的家,上官致远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这里有一种家的气息和感觉,总觉得此世今生他肯定要来这个地方,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上官致远一时也没有弄清楚。
    上官致远走到窗前,外面就是县实验小学的操场,他这才想到戴老师是实验小学的老师,住在这里上班挺方便的。
    戴老师听到林思思喊妈妈,当即迎了出来,刹那间,看到一身国防绿的上官致远她就愣住了,仔细端祥了一会儿说:“你是?”
    “妈妈,他是上官致远,那年帮我考试的那个学生,现在当兵了。”林思思说。
    戴老师一听,这才回过神来:“是上官啊,几年不见,都参军了,我都不敢认了。”
    上官致远摘下了帽子,戴老师这时真正看清了,这是当年的那个穷学生上官致远。于是激动得连声说:好!好!没想到你今天能来看我,我这就做饭去!
    娘俩都去做饭了,上官致远环顾了一下房间,让他纳闷的是,好像这家里看不到男主人生活痕迹。难道林思思的爸爸不在了?
    正当上官致远百无聊赖的时候,菜肴陆续的端了上来,真是丰盛极了!
    “这可是一顿迟到的午餐!”林思思说。
    吃饭的时候,戴老师只是很随意的问了上官致远的家庭情况。可在妈妈看似漫不经心的话语中,林思思似乎感觉到其中有什么隐情。
    和戴老师告别的时候,上官致远感觉到了一丝不舍:“戴老师,有空我还会来看你的。”
    “这样吧,当年是你帮了思思,让她在单位也转了正,你以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戴老师说这话时,让人能感受到真诚。
    听说,上官致远要去赶火车,林思思于是叫了一辆麻木,一直把上官致远送到火车站。火车开动的时候,林思思站在站台上朝他挥手。那一刻,上官致远似乎想到了米琼,然而眼前的林思思只不过是他人生旅途中的一个过而已。
    上官致远刚回部队时,部队里已经进入一级战备,许多老兵已经陆续返回。
    他看到战晓强早已归队,而各连队已开始推荐本连队的学员苗子了。学员苗子的条件一般来说要军素质过硬,政治思想合格,文化程度高,服役满两年以上,这些条件上官致远都合格。但是出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问题是报考军校有年龄的限制,97年的报考学员最大不能超过岁,而上官致远的年龄刚好超龄,其实也就是三个月。他73年出生,入伍时就已经21岁,现在超龄三个月,仅仅是三个月上官致远落选了。
    眼看着和自己一样入伍的战晓强顺利地通过了连里的选拔,团里和师里的文化预考,上官致远的心里有说不出的痛苦。作为一个农村兵,高考屡战屡败,到部队来大而言之是保家卫国,对个人而言是为了找个较好的个人出路,以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然而命运又一次无情地嘲弄了上官致远,二年多的军旅生涯意味着他的人生理想再次的破灭,意味着他做了二年多的军校梦成了泡影。
    在此之前,上官致远曾看到《解放军报》上刊登的一篇文章《档案问题困扰一些军校考生》。文章里的谈到驻闽某部三年中20八名报考军校的战士中,档案有问题的占40%,其中就讲到一位叫张杰的战士,顺利地通过了团、师两级的军事和文化预考,各科成绩名列前茅,被认公认为是最有希望上军校的战士,但在正式报名的时候,因为其档案里出生年月有涂改痕迹不符合规定而痛失上军校的机会。
    本来上官致远对未来充满了信心,打算在这最后的一年奋力一搏,鱼跃龙门,力争考上武汉通信指挥学院,然而命运却又跟他开了一个玩笑,张杰式的悲剧在他的身上重演。随着军校梦的破灭,上官致远精神情绪落入人生的最低点,他无法在这种失落和沮丧中无法摆脱出来。一个月来,他几乎变得像以前那样的沉默少言和郁郁寡欢。他此时多么的希望读到米琼的来信,多么希望再看到她那久违的问候和鼓励,看到她那熟悉的娟秀的字迹。可是他又觉得米琼的来信只会增加更大的痛苦。
    以前,上官致远有写稿的习惯,可现在他很久没有动笔了,似乎什么对什么都没有了兴趣。他想要找个人诉说自己内心的苦闷,可有谁能当他的听众呢,米琼,从富川回来时他就在心底向她告别了,现在自己这个样子,面对的是一个灰暗的前程还有什么脸面和勇气去面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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