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依木,这些人真,真狠啊。”
“该,这些女真狗杀的好!这小杨老爷好样的!”
李家一座宅子矮墙后面,一群马朝手下的阿拉伯水手跟汉人水手在那纷纷议论,汉人水手都有股扬眉吐气的爽快,他们这几年跟着马朝来过朝鲜多次,也受过这些女真商队的欺辱,如今真是爽啊。
而这些阿拉伯水手一个个却有点后怕跟庆幸。‘幸亏在船上没打起来,不然我们都得去见真主安拉了。’
海州牧守府衙,那些女真人开始叫骂的时候,李继庭跟李继胜这两位,急忙躲进衙门后堂,让手下关紧大门。
‘骂骂就散了。’
他们想的倒是不错,以前也有过这种情况,可不到两刻钟(我华夏古时既有刻数,一刻与现在刻数差不多,约等于十五分钟),衙门的衙役跟李家下人脸色煞白的跑进来。
“叽里咕噜思密达。”衙役。
“大爷,二爷,不好了,”下人用汉话急声道“那,那杨老爷带着人把那些女真人全,全杀了!”说着,身体还瑟瑟发抖。
“什么!”
这两胖子兄弟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这,这杨天挺和气一人啊,怎么会这么凶残。
“你可看清了?”
“老爷你们出去看看吧,外面,外面全是死尸啊。”
“怎么办,这,这么多女真人死在我的辖地,我要怎么跟王上交待。”李继胜六神无主了,这后金如今这么强势,他们朝鲜这几年越来越不敢招惹那些来做生意的女真人,这,这七八十个死人,怕是他这牧守要做到头了。
“……大哥,”李继庭沉声道“切莫慌张,女真人死就死了,重要的是赶紧找个替死鬼,这杨天身为大明上朝子民,又是咱们李家的生意伙伴,武力又这么强,咱们不可得罪,那些女真人不会无缘无故来咱们这闹事,八成是受了谁的指使。”
说到这里,胖子两兄弟对视一眼,同声说道“金勾日。”
‘就是不是,也得让你当替死鬼。’李继胜恶狠狠的想着。
“大哥,你赶紧让……”
李继庭刚要说让衙门里的人去封锁城门,捉拿金勾日一干人等。
下人进来禀报“大爷,二爷,那,那杨老爷在叫门呢。”
“快,快请。”
“牧守大人,”杨天持着俞家刀大步走进来,抱拳一礼,沉声道“在下身为大明子民来我大明友邦做友好互动,怎知在这异国他乡,有人竟出钱收买杀手欲加害于我等,性命攸关,我等无奈只能奋起反抗,虽牺牲了二十几位亲如兄弟的同伴,好在老天保佑,尽灭敌手,现已查明幕后主使之人叫金勾日,还请牧守大人速速派人去擒拿此獠,审明凶手,”
吐出一口长气,杨天面色沉痛的续道“也好慰我等死去同伴的在天之灵。”
两个胖子一开始听得心里暗自佩服,这杨天真会占大道理,绝口不提什么女真人,知己啊,跟他们想到一块去了,听到后来,两人有些糊涂了,他们刚才可是听仆人说,杨天一行人可一个没死。
“杨公子,”李继胜迟疑了一下“呃,贵方真死去二十多位好汉?”
“牧守大人如若不信,请到前堂一看。”
杨天沉痛的说完,当先转身往前堂走去,胖子兄弟一头雾水的跟在后面。
“大人请看。”到了大堂,杨天侧身给这两个胖子让开。
只见大堂上摆放着二十几具穿着杨天手下那种青布棉衣的无头尸体,地上血迹很少,绝对不是事发现场。
“……杨公子果然损失惨重,只是,还,还请节哀。”
李继胜白白胖胖的脸上硬是挤出几滴眼泪,‘砍了对方的头当自己人,这杨天够无耻的,不过,知己啊。’
这时,一个下人来到大堂,绕过这些尸体,悄悄在李继胜耳边道“老爷,那金勾日已经被这杨老爷的手下抓住了,正往这送呢。”
“好,知道了下去吧。”
‘滴水不漏,滴水不漏啊。’李继胜心下赞叹,此案大方向已经定了,虽说有漏洞,不过如今的官场,谁还理会这个,有尸体,有物证,有金勾日死前画押的案底,再加上他父亲的地位,这案子就结了,那些西人党要是敢借此兴风作浪,就抖搂出这些女真人的身份,看他们怎么跟王上交待。
一箭三雕,胖子兄弟越想越美,同时他们觉得这杨天是个大可深交之人啊,年纪轻轻就有武力有财力,会做生意,还有心计跟手段,值得深交啊。
“大人,金勾日等人带到。”
“唔,拉到刑房,大刑伺候。”
“是。”
十月十四日午时刚过,海州牧衙门一封金勾日图谋来此做生意,大明上朝商人杨天的银钱财货,派手下杀手欲杀人越货,商人杨天奋起反抗,海州牧守及时得知此事,派人协助击杀金家杀手,同时派人捉拿金勾日等人,金勾日陈述完事件详情后,唯恐王上震怒,畏罪自杀云云的公文,同时去的还有一封给礼曹判书李尔瞻的私信。
一日后,杨天他们带着银子跟李家胖子兄弟送的一些土特产启航回返。
汉城,昌德宫(朝鲜东宫,光海君李珲在位中后期就在此处理政事,基本不见外朝大臣,跟神宗万历帝有一拼,而且他也跟万历一样非常喜欢银子。)后殿暖阁,四十有六,一脸清瘦之色的光海君不耐烦的看着站在他右手边的李尔瞻。
“有何事?”
“王上,还请过目此文。”
“……这,这金勾日好大的胆子,”光海君大怒“孤说过多少次,即不要得罪后金,但也不能得罪上朝。”
李尔瞻身形清瘦,不像他那两个胖儿子,他的政治主张还是向着大明多一点的,为此跟光海君起了冲突,这才有了今年西人党的悄悄崛起,“王上,您看?”
“就照着海州牧守这公文发报,至于那些女真人,确实……不用提了,如果后金要是过问此事,就说被毛文龙杀了。”(镇江城已经被后金攻下,毛文龙此时正在朝鲜境内流窜,还没有到皮岛安家。)
“王上英明。”
李尔瞻说完站在那里也不说退下,光海君瞥了眼这扶持他登上王位的心腹重臣“怎么,还有事?”
“启禀王上,臣有些私事想与王上商量。”李尔瞻恭敬的说道。
“何事?”光海君来了兴趣,只要不是烦心的政事,他的兴趣可不小。
“禀王上,是有关那公文里的大明商人杨天,那杨天身在sd莱州府,与我朝相距颇近,做的是大宗棉布生意,臣想,由我李家牵头,不如由王上牵头,您看?”
“……唔,孤看可行,就由你李家出面,”光海君盘算一下,这棉布生意在朝鲜指定赚钱,脸上也有了几丝笑意“还是李卿对孤忠心啊。”
“臣一心忠于王上,此心可鉴日月。”李尔瞻一脸忠心耿耿的道着。
出了昌德宫,李尔瞻暗自松了口气,这一注下对了,王上喜欢钱财,借这杨天的生意跟王上重新修复关系,他,赌对了。
。
马家村村南一家土屋院子,下午太阳正好,暖烘烘的让人昏昏欲睡,正屋里有七八个妇女,正坐在小板凳上,聚精会神的听着她们身前一个满脸老褶子的婆子在那讲经。
“……你们只要献出你们的诚意,供奉老母,老母就会显灵于此,看好了!”
那婆子身边有张供桌,用大红色厚布挡着桌下面,只见她这时围着供桌,东跳一下,西窜一下。
“玛尼玛尼吽……无量天尊……请骊山老母!”
“哗!”屋中这些妇人瞪大眼睛看着供桌上,无中生有徐徐升起一个慈眉善目的骊山老母像。
突然,老母眼睛睁开了。
“老母显灵了,老母显灵了。”
“老母,治好俺家孩子的痨病吧。”
妇女们一边激动的磕头,一边往供桌上抛银子抛铜板。
“真显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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