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晨曦看着赵尊远去,不知怎么的,心里竟有一股不舍,怔怔的站在原地,直到赵尊消失在远处。
阚苏宜看着苏晨曦,叹口气道“走吧!回去吧!”
吴成峰将两名受了轻伤的弟子看视了一遍,并无大碍。
阚苏宜和吴成峰带着两名受伤的弟子走在前面,苏晨曦则是一个人走在后面,面色暗淡,神情忧郁,心事重重。
阚苏宜回头一看,道“晨曦,你到底怎么了?这一路上你一言不发,还心事重重的样子,有什么话,你就对为师说说。”
苏晨曦看了一眼师父,眼神充满悲戚,阚苏宜一时也是心酸,看着苏晨曦道“没事了,你安全了,没人可以欺负你了。”
苏晨曦却是摇摇头,道“师父,我忽然不知道怎么办了。”
阚苏宜不明所以,道“你说什么?”
苏晨曦道“我心里很乱,一团乱麻,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阚苏宜以为她和张孝霆吵架了,于是安慰道“为师从没有见过你如此忧郁,如此心事重重,你到底和那张孝霆怎么了?是不是那臭小子欺负你了?”
苏晨曦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道“师父,我没事。”
阚苏宜一急,道“还说没事?没事就是有事,你和师父说说,师父找那张孝霆算账。”
苏晨曦抹了抹眼泪,道“师父,真的没事,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阚苏宜乃是急性子,见苏晨曦如此,更是焦急,道“那你和师父说呀!你不说为师如何帮你呀?”
苏晨曦看着满脸焦急的师父,欲言又止,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低头不语,梨花带雨。
阚苏宜性急,急得脸上横肉一晃一晃的,叹口气,道“等你什么时候想说了,你就对为师说。”
说着走在她后面,心里真怕她心结攻心,做出什么傻事来,一脸的愁容,心里想着“那张孝霆臭小子看着老实,肯定做了什么对不起晨曦的事。”想到这里心里又急又恨。
一行五人走了半日,天色昏暗,来到一个集市,觅了一间客栈,苏晨曦独自坐在床上,神思哀愁,茶饭不思,待在房里。
阚苏宜在房中拉着吴成峰道“你和我去看看,晨曦他到底怎么了?”
吴成峰眉头一皱,道“亏你还是见过世面的人,你难道没看出来吗?她心中有事?”
阚苏宜道“我当然知道他心中有事,可是一路上我问她,她也不说,我怕她憋出个好歹来。”
吴成峰急道“那你把我拉过去也没用呀!把我拉过去她就能说吗?”
阚苏宜急道“那怎么办?你不是医术精湛吗?你想想办法。”
吴成峰无奈道“俗话说,心病还需心药,再说你都撬不开她的嘴,我能怎么办?”
阚苏宜一惊,道“你是说她得了心病?”
吴成峰点点头,道“心病有两种,一种是内在的,一种是外在的。”
阚苏宜道“那她是哪一种?”
吴成峰道“我看应该属于外在。”
阚苏宜道“何以见得?”
吴成峰叹口气,看着阚苏宜,道“你真的没看出来?”
阚苏宜撇了吴成峰一眼,道“废话,我要看出来,找你干嘛?”
吴成峰道“我看晨曦的心病在于两个字。”
阚苏宜急道“哎呀!你快说呀!”
吴成峰道“纠结。”
阚苏宜眉头一皱道“纠结?她纠结什么?”
吴成峰道“你想想看,她为何会离开张孝霆?不辞而别?”
阚苏宜道“那肯定是那臭小子欺负她了?”
吴成峰摇摇头道“我看没那么简单。”
阚苏宜道“那又是为何?”
吴成峰道“你注意到没有,晨曦和那铁刀门少主在一起有些时日了。”
阚苏宜道“这能说明什么?”
吴成峰眼睛死盯着阚苏宜,阚苏宜忽然醍醐灌顶,大惊道“你是说晨曦和那铁刀门少主………?”
吴成峰竖起食指放在嘴边,道“你小声点。”
阚苏宜惊道“不会吧?”
吴成峰叹口气,道“我也希望不会,不过……。”
阚苏宜急道“不过什么?”
吴成峰看着阚苏宜,道“那得先弄清楚晨曦到底与那张孝霆怎么了?只有知道病因才能对症下药。”
阚苏宜道“可是如今张孝霆那臭小子宥无踪迹,怎么办?”
吴成峰摇摇头,叹口气,道“解铃还须系铃人,除非你先想办法撬开你徒弟的嘴,否则你我也是干着急。”
阚苏宜急着拉住吴成峰道“那这心病短时间没事吧?”
吴成峰摇摇头道“这可说不好,就要看一个人的意志力了。”
阚苏宜叹口气,满面无奈,向苏晨曦房中走去。
阚苏宜进了房间,只见苏晨曦坐在床上,目光忧郁,阚苏宜掇条凳子,坐在一边,挂着一丝笑意道“晨曦,你跟师父说一说,你和那张孝霆到底怎么了?”
苏晨曦抬头看了一眼阚苏宜,幽幽的道“没什么?”
阚苏宜又道“张孝霆前些日子到了玄音阁找你,没有找到,估计他又去了峨嵋了。”
苏晨曦阴霾着脸,只是不说话。
阚苏宜安慰道“晨曦呀!师父没有怪你,师父是担心你,怕你在外面不安全,师父更是担心张孝霆那臭小子欺负你,这一连两三个月不见你的音信,为师甚是挂念。”说着叹口气,又道“为师这一生就收了你这么一个徒弟,爱之,怜之,护之,就连花阁主都碍于我的面子不好说你什么。”说着不
禁一丝感叹道“你这孩子平时看着活蹦乱跳的,可是心里却是脆弱的很,你叫为师怎么不担心?”
苏晨曦嘴角一丝抽动,眉头一紧,眼眶早已湿透,泪珠犹如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下,炽热的泪珠顺着眼眶直流而下。
苏晨曦抬头看着阚苏宜,忽然一把抱住阚苏宜,放声哭了出来,道“师父,徒儿心里难受呀!”
阚苏宜见苏晨曦即将要打开心扉,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那你跟为师说说,为师给你做主。”
苏晨曦哭了一会,放开双手,满脸泪容,看着阚苏宜,抽泣道“师父,徒儿不知道怎么办了。”
阚苏宜耐着性子道“到底怎么了?难道真是是那张孝霆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苏晨曦摇摇头,道“师父,我觉得我好孤单,我内心好想有一个人宠着我,护着我,陪着我,可是…可是……。”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又是一阵抽泣。
阚苏宜一阵心烦,因为他也没有办法。阚苏宜听得出来,她与张孝霆在感情上遇到了障碍与瓶颈。
阚苏宜看着苏晨曦,道“那你和他说了没有?”
苏晨曦抬头道“他的心里只有华山,只有武林道义,有时候来无影去无踪,他的内心只有那么大,却装着许多事务,属于我的只有那一点点死角。”
阚苏宜显然对儿女情长之事不甚理解,但也知道了问题所在,于是道“为师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为师已然明白你的想法。”叹口气又道“不过儿女情长之事还需要你们自己去把握,凡事切不可强求。为师也看的出来,你对他的感情,可是万事由天定,或许你们注定要受些磨难。”
苏晨曦擦擦泪眼,哽咽的看着阚苏宜道“师父,我现在心里一阵乱麻,能不能让我静一静。”
阚苏宜起身道“那也好,你先好好休息。”说着走了出去,关上门,站在门口叹口气,摇摇头走了。
苏晨曦独自坐在房中,靠着床头一夜未眠,脑海里时而想着张孝霆,又会忽然浮现出赵尊的身影,一路上与赵尊在一起的场景,虽然多艰险,却都是逢凶化吉,有落魄有开心,有危险也有绝处逢生。
苏晨曦使劲的摇摇头,想要把赵尊给摇出脑海,可是越是这样,赵尊的身影就越挥之不去,慢慢的张孝霆的身影却是变得慢慢模糊。
苏晨曦双手抱着脑袋,一阵的挣扎与纠结。
天渐渐亮了,外面客店内已经有了客人,三三两两围坐一桌。
阚苏宜走到苏晨曦的房间,敲门道“晨曦,起床了,吃完饭,我们上路了。”
敲了数次,里面没有动静,阚苏宜似乎预感到了什么,立马推门而进,见门没拴,阚苏宜愈是心惊,只见屋内没有她,阚苏宜大惊,立马跑下楼去,找到掌柜道“看见一个姑娘出去没有?”
掌柜的摇摇头道“没有。”这时店小二凑过来道“今早确实有个年轻漂亮姑娘出了客店。”
阚苏宜大惊,拉住店小二,道“什么时候出的店门?往那个方向去了?”
店小二见阚苏宜横眉立目,战战兢兢的道“今早小的刚开门那姑娘就出去了,好像是往东走了。”
阚苏宜惊道“走了多久?”
店小二道“估计也有两个时辰了。”
阚苏宜放开小二,心道“两个时辰,估计走不远。”于是赶紧上楼对吴成峰说了此事,吴成峰也是大惊,道“快,她走不远,快去追。”
于是二人赶紧下楼,就在这时,只见那两名九华山弟子从门口捡到一张纸条,道“二位长老,快看。”
那二人赶紧复又回来,接过纸条,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师父,弟子别无所求,只想要一个答案,不管如何。这个月的二十六号之前弟子必定回山,勿念!”
阚苏宜合上纸条,叹口气道“这傻丫头,她要干什么?”
吴成峰急道“还愣着干什么?两个时辰,她走不远。”说着带着将个弟子下楼去追。
阚苏宜上前一把拉住,目光坚定的,道“别追了。”
吴成峰不解道“为何?”
阚苏宜道“你说的对,心病还要心药医,良药就让她自己去找吧!我可不想让她后悔一辈子。”
吴成峰看着阚苏宜,一笑道“你这老鬼!真有你的,你竟然想通了。”
阚苏宜洒然一笑,道“我想不通也没办法,关键是她不留遗憾就好,就让她去吧!”
吴成峰摇摇头,道“那如今咱们怎么办?”
阚苏宜一笑道“回去睡个还魂觉,吃饱了喝足了,上路。”说着走进房间,倒头就睡,吴成峰和两个弟子面面私觑,不知所以。
且说苏晨曦天没亮,离了客店,独自一人迤逦出了市集,向东而去,走了一个时辰,大宽转上了大路,向北而去。
走了半日功夫,腿脚乏累,坐在一棵树下歇息,只见不远处走过来两个丐帮弟子,一个胖子一个瘦子,胖子道“听说了没了,这个月二十六号就是九华山玄音阁花阁主迎娶峨眉山大弟子胡宝云的大喜日子。”
瘦子道“我也听说了。”
胖子道“奇怪,这么大的事情,玄音阁怎么也不宣传一下,好歹也是武林一件大事。”
瘦子道“就是,我看玄音阁就是小气,怕我们哥俩上门喝他喜酒。”
胖子生气道“就是,我哥俩怎么说也在丐帮混了十几年了,武林地位也不低,怎么就没通知我们俩呢?”
瘦子也是义愤填膺,道“就是,太过分了,再次看到玄音阁的弟子,咱好好和他理论一番。”
胖子恨恨的道“你说的是。”
瘦子忽然怒道“不过在这之前,咱先要报仇。”
胖子一愣,看着
瘦子道“报什么仇?”
瘦子一个爆栗打在胖子头上道“蠢货,你忘了?上次在土地庙里的那两人了。”
胖子揉着脑袋,想起道“对对对,就是他们骗我俩说什么东海王,还要咱俩打着东海王的旗号招摇撞骗,害的我们俩每次都被狗撵,还差点被官府抓住。”
瘦子怒道“要不是我们俩跑得快,说不定就被杀头了。”说着,二人满面悲戗,泪水呼之欲出。
苏晨曦见这二人走过来,原本要去询问,可是一听他二人的对话,顿时心里一阵紧张,心虚的害怕起来,心道“怎么会是他两个?这可怎么办?如果被他俩认出是我,岂不是糟糕。”急得眼珠子乱转,寻找对策。
只见他二人走过来,越来越近,情急之下,苏晨曦赶紧躲到一棵树后面,从地上抹了一点土灰涂在脸上,将自己弄了蓬头垢面,像个逃荒的样子。
只见那两人迎面走了过来,苏晨曦从树后转出,一副笑盈盈的道“二位大哥。”
二人一愣,看着苏晨曦道“什么事?”
苏晨曦道“请问一下,二位有没有看见一个年轻男子,高高的,面皮白净,后背还插着一把刀。”
胖子想了想,看着瘦子道“咱们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瘦子也想了想,道“好像见过。”
苏晨曦大喜,道“在哪里见过?”
瘦子没好气的道“在一个山洞里,昨晚我俩睡的好好的,被他打扰了,真是晦气!”苏晨曦一听,顿时兴奋不已。
胖子看着苏晨曦,道“你是他老婆?”
苏晨曦心里嗔怒,但也不好发作,只好道“是不是关你们什么事?你管的着嘛?”说着让开二人,继续赶路。
二人愣在原地,胖子看着苏晨曦的背影,道“岂有此理。”说着就要上去理论。
瘦子一把拉住道“你呀!难怪没有女人缘,一点耐性都没有,走吧走吧!别跟她一般见识。”于是二人边说话边走了。
苏晨曦一边走,一边心道“他应该也没有走远。”于是加快步伐向前走去。
却说赵尊自从昨日与苏晨曦分别,一路向北,晚间在一山洞与两个乞丐过了一夜,一路甚是疲倦,于是就在山洞贪睡了半日,此时太阳已到头顶,赵尊起身,背起宝刀,出了山洞,上了大路,继续向京城进发。
一路上想快就快走,想慢就慢走,颇有一些自在。走了一会,坐在路边石头上,从怀里掏出两个烧饼,啃了起来,咬一口,抓一把地上的雪放进嘴里。
很快烧饼吃完,紧了紧围脖,拢了拢的衣襟,起身继续赶路,听大柱夫妻说,这一路上再没有客店和村庄,赵尊只想在太阳落山之前找到可以落脚的地方。
刚走了没几步,忽然一个雪球砸到了自己肩头,赵尊大惊,回头一看,只见什么也没有,心想“是不是大白天见鬼了。”于是又走,刚走两步,又一个雪球砸到肩上,赵尊又是一回头,目光扫视着身后,道“什么人?出来。”依旧没有动静。
赵尊心知必有蹊跷,假装回头继续走,刚要走,忽然一个回头,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立在山坡上,手里还举着一个雪球,带着一丝尴尬,嘴上笑盈盈的看着赵尊。”
赵尊惊愕,目瞪口呆,道“苏姑娘?”
只见苏晨曦一脸尴尬,看着赵尊,扔掉手里的雪球,跟犯了错的孩子,站在原地。
赵尊走上前,看着苏晨曦,道“你怎么…怎么……。”
苏晨曦撅着嘴,道“是我偷偷跑出来了。”
赵尊叹口气,道“你怎么又跑出来了呢?你师父知道吗?”
苏晨曦摇摇头,低着头不说话,眼珠子时不时翻看着赵尊,好像受了委屈一般。
赵尊无奈道“你和你师父回去多好,你怎么总是跟着我呢?”
苏晨曦一脸委屈,说道“谁跟着你呀?真是的。”说着扭过身子,气呼呼的样子。
赵尊见她生气,只好安慰道“那你想干嘛?跟我去京城?可是你去京城干嘛呢?”
苏晨曦摇了摇肩膀,嘴里嘀咕道“我也不知道。”
赵尊惊的无可奈何,道“你不知道?那你跟着我一路干嘛?”
苏晨曦低头,就像一只受了伤的鸟儿。赵尊看着她一副无所事事的表情,心里一阵感慨与无奈,道“你这样跟着我,别人会怎么想?还以为我……。”
苏晨曦嘴里嘀咕道“别人怎么想,就让他们想喽!”
赵尊急道“我的大小姐,我是去京城看我外公外婆,说不定还会遇到我的仇家,如果真是这样怎么办?”
苏晨曦显然没有想到这个,一时也是六神无主。赵尊拍了一下脑门,看着苏晨曦,道“你打算怎么办?”
苏晨曦忽然眼泪又下来,抽泣的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我就是现在不想回去。”
赵尊见她哭了,叹口气,心一软,道“好了好了,别哭了。”想了一下,又道“那你就跟我去吧!但是路上你得听我的。”
苏晨曦这才停止哭泣,笑着点点头。赵尊看着苏晨曦,无奈的摇摇头,拿她一时没办法。于是二人又开始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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