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放晴,阳光恰暖不燥,凤天歌与慕容泽一同走着,婢子被慕容泽唤到后面,与慕容泽的下属在一起,隔了有段距离。凤天歌只需一眼,明白慕容泽有话谈,其中的内容不能让其他人听见一言半语。
她只觉得麻烦,认为自己离开的时机不恰当,否则怎会摆脱不了慕容泽。
抬眼眺望前方,不远处有一方莲池,为了好看,莲池一圈并未被围上,只是堆砌了一些鹅卵石,睡莲绽放正盛,柔嫩的瓣儿轻徜在水面,池水碧绿,如今这时节恰有一番美景,足以让人停留,偏偏凤天歌无意欣赏,一眼扫过,便没有在意。
“莲池清雅,可惜时不时有人清理,少了原本的美意。”慕容泽注意到她的目光,以为她心生不喜,眼看面前是机会,可能会让凤天歌对他在意,慕容泽率先开口,望着周遭盛开的花骨朵,悠悠道出一句。
“点缀罢了,我倒认为现在的不错。”凤天歌只想与他撇清关系,回答的寻常无奇,抓不到话语中的毛病,她也摸不透慕容泽此刻想法,花匠精心呵护的莲池,在他眼里怎就一文不值了。
看来是他想差了,慕容泽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不在意她的冷淡,凤天歌是不同寻常的女子,不可用对待寻常女子的方法对待她,这种性子反而更对他的胃口,又行了数十步,慕容泽才慢慢道出主要目的:“太子的身体好转,我心中实在开心,也不知是谁治好的他,这等医术绝非常人,若对方怀有其他目的接近太子,太子太过信任他,被他加害该当如何是好。”
凤天歌瞥眼看向他,柔和的风徐徐吹来,青丝拂面,她将碎发挽至耳后,听着只感一阵好笑,做戏谁不会,慕容泽神情懊恼关切,宛若真情流露,若换做以前的凤天歌,定然会相信他的鬼话,只可惜她一句不信。
“大皇子的顾虑不无道理,我认为太子有自己的考量,应该不会被骗。”凤天歌知道慕容复的打算,没有多透露什么,随意的顺着慕容泽的话接了一两句,免得他看出什么。
慕容泽摇头叹息,不赞同凤天歌的话,双眸注视着她的面容,不漏看她一丝情绪:“万事难料,谁也不能保证什么,天歌,你知道那人是谁吗?”
拐弯抹角没用,他就直接问,让凤天歌没有躲避的机会。凤天歌意外他的称呼,如此暧昧不清,若被其他人听见了,只怕误会不断,俨然没将太子放在眼里,将她当成太子妃过。
“大皇子,你还是称我为太子妃吧。再说了,我也不清楚那人是谁,太子并未告知于我。”凤天歌刻意在称呼上加重,不喜欢慕容泽莫名其妙的接近,简单的几句又将问题推到慕容复身上,反正从慕容复口中问不出什么,谁也不知真假。
“他怎会不告诉你?”慕容泽宛若没听见似的,不相信她的说辞,眯着眼探问道,“太子与你身处一室,又有什么瞒得过你?”
凤天歌暗暗咬牙,慕容复故意对她的关怀,果然慕容泽看在眼里,她知道这是一个深坑,怎么回答对方都会怀疑,还不如从另一个角度入手:“即便是夫妻,也有对方不知道的秘密,若对方有心瞒下,又从何处知。”
慕容泽一愣,若有所思的注视着她,余光瞥见一旁的山丹,伸手摘下一朵最为洁白如玉的山丹,花蕊金黄,根部的瓣儿也稍带一些黄粉,他轻嗅着花香,尚且浓郁。
“我可以看出来,你很在乎太子?”慕容泽忆起凤天歌刻意的强调,与后面的回答完全不符,问的问题尖锐,如鹰般的眼神,直锁凤天歌。
又来了,凤天歌移开眼,从慕容泽的口风可以猜测一二,尚未莫清楚之前,她自认为是受到限制,回答的巧妙:“他是我夫君。”
这个答案不是他想要的,慕容泽捏紧山丹,继续追问道:“以朋友关心的立场,我且问你,你爱不爱他?”
“不爱。”凤天歌干脆利落的吐出二字,没有任何的犹豫。
听着她的回答,慕容泽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看她的眼神也更为放肆,凤天歌既然不爱慕容复,那么他就有机会,如今他还有别人的帮助,迟早会将慕容复跩下台,凤天歌收入自己的怀中,而不是让她挂着莫须有的太子妃身份。
“是我冒犯了,为了表达我的失礼,这株山丹赠于你。”慕容泽将方才摘下的花送于她,透出不容拒绝的语气,“它很配你。”
凤天歌没有接过,轻轻的瞥向莲池:“大皇子,你这借花献佛可不好,花是无用之物。”
“有无有用,在于人,不在物。”慕容泽挡在她面前,握住她的手,强行将花放入她的手中,意味不明的暗示道,“你放在身旁的无用之物,可以抛下。”
无用之物?凤天歌微微蹙眉,看了眼被挡住的婢子,直言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离了根的花尚且可以点缀,一株要死了的花,细心照顾,岂非无用?”慕容泽见她还不明白,压低嗓音,直接将话挑明了说,“太子连这点小事都要瞒着你,可见心中无你,你再怎么费心对她好,他都只当你是工具。你知我对你是真心,投靠我吧,别再跟他了,前路凶险,我会护着你,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
慕容泽居然怀有这种心思,凤天歌捏转着山丹,对于慕容泽的莽撞不多做表态,垂眼掩去眸中异光,故作错愕的退后一步,与他拉开距离,看似十分讶异,没料到慕容泽会说这样的话。
“你在胡说些什么。”
事情都挑明了,慕容泽也不再藏着捏着,言语之间更加过分,一点都不在乎自己还在东宫:“你我心知肚明,太子的病是治不好的,虽然有医士,难保不会在复发,你对他好只是浪费时间,天歌,你不是愚钝的人,当真不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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