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胡同又脏又窄，由于两侧房子的遮挡，一天里也没多少时间能见到阳光。潮湿的红砖地上，尽是肥厚的青苔。
    卢林和林清徐走在这胡同里，据阿香说卖给洪胖子**的那家伙就住在这。
    走过一户人家，临街的窗子开着，粉色的窗帘拉了一半。卢林听到屋里有动静，就隔着窗户去看。
    窗台下是一铺小炕，炕上被褥凌乱，一个干瘦的老头子正在女人身上忙活着。
    “哎呦我去！”卢林连忙闪开目光。
    岂料这一下已被那女人看到，她混不在意，冲着窗外喊道，“帅哥，待会来玩儿啊，这老东西快得很！”
    “妈的，这是什么鬼地方？”卢林涨红了脸紧走几步，这小胡同里，尽是些土窑暗娼，那个买**的家伙在哪儿？难道是阿香搞错了？
    “看这儿。”又走出一段，林清徐就看到一户人家的窗子上别了张纸，纸上用圆珠笔写着”扁鹊在世”几个大字。
    “应该就是这了。”卢林走上去拽了下门，才发现门上落了锁。
    “怎么没人？”林清徐趴在窗子上朝屋里瞧了瞧，果然没人。
    两人正要走，就见那个拉着粉色窗帘的人家里走出一个干瘦的老头。这老头披着一件小褂，穿着大裤衩，在这样夏末的阴冷小巷里，仍是满脑门的汗。
    他抄起褂子在额头上抹了一把，冲着两人的方向道，“两位买药啊？等一会！”
    他一瘸一拐地朝着这边走，看来的确是洪胖子口中的“扁瘸子”。
    “能制出抑制灵力的药，这人定不简单。”来之前黑猫几次叮嘱，甚至先让他们两个过来没有急于露面。只是面前这个干瘦老头，怎么看也不像什么高人。
    “两位买什么药？”扁瘸子终于走到两人近前，眯着眼盯着两人看了一会，这才颤巍巍地掏出钥匙开门。
    “我这什么药都有，两位是要‘春宵一刻’啊，还是‘一柱擎天’？”扁瘸子打开门，一面往屋里走，一面道。
    春宵一刻？一柱擎天？林清徐或许不懂，卢林却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真有这么厉害的药？您自己怎么不吃点？”卢林看着干瘦的扁瘸子，笑道。
    “医者难自医啊！”扁瘸子叹口气，在墙上的挂钩上取下一件白大褂套在了身上，“再说我这么大年纪了，还有那个精力，已经很难得了吧！”他说着，回头看了眼卢林，似乎知道对方先前在窗外看到了自己。
    “我们不要什么一柱擎天，我们想要买点**。”林清徐打断两人，故意压低声音，道。
    “哦……”扁瘸子看了看少年，一副“我懂了”的表情，“真是后生可畏啊！”
    说着，他转进了一个里屋，没多久就拿着个小药瓶走了出来，“这**可厉害了，用上之后，真是****……”
    “我们是洪胖子介绍来的，想要些更厉害的。”卢林和林清徐相视一眼，断定扁瘸子绝不会轻易就拿出那种可以抑制灵力的药，因此都没有伸手去接。
    “洪胖子？”扁瘸子目光闪了闪，“你们把他怎么了？”
    林清徐一愣，连道：“我们能把他怎么？是他介绍我们来的。”
    扁瘸子连连摇手，十分笃定，“不可能，洪胖子不会向别人透露我这儿的。”
    “是不是他对你们下药，结果玩脱了，反倒被收拾了？阿香因为被他控制了，因此他对她从不避讳，是阿香告诉你们我这儿的吧！”扁瘸子说得头头是道，仿佛亲眼所见。
    “你……”卢林目瞪口呆。
    “我怎么知道？”扁瘸子打断卢林，“你们是灵师吧，否则也察觉不出那药的特殊。不过这药我也是从别处拿的货，现在我这刚好没货了。”
    “你不是号称扁鹊在世吗？”卢林指了指窗户上的纸，“还要从别处买药？”
    “虚张声势罢了。”扁瘸子走到窗边，竟一把将那纸扯了 。
    “那你是从哪买的药？”按黑猫所说，这要放眼整个三界，都几位难得，能制出这种药。绝非常人。
    “嗯……”扁瘸子沉吟了一下，“那位三天后会来给我送货，你们到时再过来，我给你们引荐！”
    “那好吧！”扁瘸子言语还算诚恳，加上这家伙的确不像能制得出这药的人。因此两人都点头，同意了他这番安排。
    “那……二位还要不要买一些这个****？”扁瘸子再次拿起手上的小药瓶，问道。
    “真的那么灵？”卢林竟是动了心。
    “灵！”扁瘸子一拍胸脯，保证道。
    “走吧！”林清徐一扯卢林，就往外头拽，“我们三天后再来。”
    “好，好。”扁瘸子收起药瓶，笑着朝两人挥了挥手。
    “帅哥，来玩会儿吗？”刚从扁瘸子那出来，就见粉色窗帘后头那女人已站在街上，一见卢林，就跑来拉他的胳膊。
    “不……不玩。”卢林慌忙挣开，想起扁瘸子压在她身上的场景，不禁一阵厌恶。
    “切！果然找扁瘸子买药的，没一个行的！”女人翻了个白眼，松开卢林，退几步靠在了门框上，等待着来往巷间的行人。
    扁瘸子站在自家门前，探出半个身子，眼看着那两人走出了巷子，才匆匆缩回了脑袋。
    “洪胖子这杂种，自己死还要拉我这个垫背的！”他一面骂着，一面换了件衣服，接着掏出了柜子底的大旅行包，随便扯了几件衣服塞到里头，又从灶膛里拽出一个破布包，也不管上头的黑灰，直接都塞到了衣服口袋里。
    “回见了！”他锁好门，径直就往胡同外跑。
    “死瘸子，你干嘛去？”那女人见自己的老主顾带着行李要走，连问道。
    “我还会回来的。”扁瘸子深情地注视着女人，柔声道。
    “呸！老娘稀罕你！”女人见瘸子这副样子，一把就把扁瘸子给推了出去，接着点了根烟，一个人倚着墙抽着。
    此时的卢林和林清徐，刚刚返回小旅馆。将扁瘸子的情况跟黑猫和鹦鹉说了，又说三天之后再去，就能见到卖**的家伙。
    “三天？这瘸子怕不是要溜！”鹦鹉听两人说完，叫道。
    “溜？不会吧……”林清徐想起扁瘸子的样子，虽是个老不正经，但说话时都是一脸诚恳。
    “怎么不会？这样的老家伙怎么会是老实人！”鹦鹉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模样，“快走！现在兴许还能截住他！”说着，已拍着翅膀飞在了半空。
    “别夸张了！”卢林却不信，一面说着一面抬手挡着鹦鹉掀起的尘土。
    “还是去看看。”黑猫也同意鹦鹉的看法，窜上了林清徐的肩膀。
    “劳碌命啊！”卢林见林清徐站起来准备动身，也只能跟上去。
    松成很小，不到十分钟几人就到了那个窄胡同。卢林当先走着，粉色窗帘这次拉的严实，看来那女人又有生意了。他匆匆看了一眼，就继续往前走，一直走到扁瘸子那儿，果然，门已经锁了。趴着窗子看看，屋里头也是一片杂乱。
    “卧槽，真跑了！”卢林叫了一声。
    “难道，又去那儿了？”林清徐说着，朝粉色窗帘那示意了一下，接着就瞪眼看着卢林。
    “不会吧……”卢林看着林清徐的神色，“你看着我……什么意思……让我去看？”
    卢林脸色涨红心脏狂跳，但隐隐还有一点小期待。他一步一步走到粉色窗帘的窗前，一壮胆就拉开了窗帘。
    “诶！”女人的脸对着窗子，看到窗帘被拉开，吓了一跳，见到卢林的脸后，又露出了笑容，“帅哥，你又来了！”
    “他妈的谁啊！滚蛋！”男人听到动静，连回身又把窗帘给拉上了。只是兴致被破坏了，加之窗外站了个人，男人愤然套上了衣服，怒冲冲推开门，就奔着卢林来了。这男人又黑又壮，显然不是扁瘸子。
    “你他妈干嘛的！”男人伸手捏住卢林的脸，看到林清徐走过来，也并未放在心上。
    “我……我找人……”卢林窘迫道。
    “找人？他妈的让你找人！”男人说着，抬手对着卢林的脸就是一巴掌。
    恰巧这时女人也穿好衣服出来，倚着门框看戏。
    “啪”，一巴掌下去，卢林还没怎么样，男人倒是捂着手痛苦地蹲在了地上。
    “卧槽，你的脸是铁皮做的？”他抬手看看，手掌通红发胀。
    “扁瘸子呢？”卢林不理这男人，直接问那女人。
    女人也被吓了一跳，愣了半天，才道，“那死瘸子……他……他跑了！”
    “跑哪儿去了？”卢林上前一步，追问道。
    “我……我不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他的药都是从哪儿来的？”
    “他的药，他说都是他自己配制的……”女人脸上有点红，“他的药，还真挺厉害的。”
    “那……有没有什么人经常来找他？”林清徐问道。扁瘸子不是什么老实人，对这个女人也未必说实话。
    “有啊！有个胖子，长得挺黑的。”
    应该是洪胖子，“还有吗？”林清徐继续问道。
    “还有……没有了吧……”女人想了半天，似乎是真的没有了。
    “问问她脖子上的吊坠……”黑猫突然凑到林清徐耳边，低声道。
    林清徐这才注意到，女人脖子上戴着个花形吊坠，原本没注意，现在看到了，只觉得这个吊坠越看越别扭，这花也不知是什么品种。
    “你的吊坠，是他送的吧？”
    “啊？你怎么知道？”女人慌乱的攥住胸前的吊坠，生怕面前人把他抢了去，“这的确是他送给我的，这老东西，没什么值钱的玩意儿，一年多了，就送了这么个东西给我。”
    “好，我知道了。”黑猫在林清徐的肩膀上蹭了蹭，下达了“撤”的指令，林清徐立即意会，转向卢林，道，“我们走吧。”
    卢林一头雾水，“就这么走了，那扁瘸子呢？”
    “回去再说。”
    两人架着猫和鸟，离了胡同。
    女人目送着几人离开，接着蹲下身，对着仍在窗台下的男人道，“怎么样？还要不要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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