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泉山庄距离东河区有大概二十公里,王文东走的这条路是小路,路旁都是美丽的油菜花田,只是现在刚刚收割完油菜花,农民伯伯已经种上了麦子,可惜麦子还没长出新芽,所以放眼看过去一览无余,哪里有丧尸哪里有危险一目了然。
当然这条路上时而出现的阻塞也让两人很焦急,为此王文东只能把车子开到麦田之中去,绕过这一段几辆车相碰而阻塞的路继续前进。幸运的是麦田的土地并不太软,沉重的奥迪q7并没有陷入泥地里。
在开了一个小时之后,两人终于艰难地来到了天泉山庄,到了这里属于乡下了,人少了许多,丧尸也少了很多。这附近是天河市的自来水水源地,因此没有建立工厂,环境非常好,还有四十多个果园农庄,是一个旅游度假的好去处。
王文东的车沿着加固的铁栅栏和水泥墙到了天泉山庄的正门口,见到大门紧闭,王文东停下车,转身问“袁方,你丫能不能跟丧尸打?”
“啊?你问我?”袁方抖了一下。
“废话。”王文东没好气地说着,拎着锤子掂量了起来。
“我……没打过啊。”袁方犹豫地说。
得,一个累赘,王文东叹了口气,把羊角锤交到袁方的手中,叮嘱说“咱们得把山庄的门打开,可能看大门的老孙头成了老孙丧尸,咱们得解决掉他。据我所知这座山庄只有五个人,老孙头和他老婆老孙太太,一个厨房的帮闲,是个男的。一个是给农庄种地的农民,也是男的。最后一个是经理的亲戚在这儿算是监管,小屁孩,才十七岁,时不时在这儿。”
“你怎么知道那么多?”袁方问。
“我是记者。”王文东淡淡地说,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没有危险,这才下了车,右手撰紧了羊角锤。
袁方也下了车,但是这个物理老师很紧张,双手持着车载灭火器,就像是决斗的日本武士一样,两只眼睛警惕得过了头,仿佛像是小偷一样飘忽不定。
知识分子最没用,王文东心中腹诽道。
走到大门口,王文东看到警卫室没有人,便准备跳过去,可是忽然电子门自动开了,吓了他们一跳,连忙退到车旁。此时见到一个身材矮小的老头穿着可笑的宽大的保安服,高兴地从院子里跑了出来说“王记者,快进来。”
“老孙,你没死?”王文东高兴地说,这句话要是平时说肯定得罪人了,除非特别熟的朋友之间。例如他和同寝室老大辛奇仁,大学四年时间一直关系极好,见了面要是不相互骂对方一句或者被对方骂一句,都觉得对方虚伪不值得交往。好友见面相互骂彼此,这是北方很多地方的风俗。
你丫还活着?
你没死我怎么能死。
听说你关局子里了?
你看看,我给你趟趟路。
傻逼,看啥呢,不认识了?
看傻逼呢呗,人长得傻逼,穿的傻逼,一打扮就像我不认识的新傻逼,我得看看是不是我原来认识的那个傻逼,我一看,嘿!还真是!
……
凡此种种。
不过这时候看到老孙头这么一个充满生活气息的老头,王文东倒真有种亲切无比的感觉,顿时觉得这个老头就是亲人。
“快点开车进来,外面有疯子,别让疯子进来。”老孙头焦急地叫道。
王文东和袁方连忙开车进了里面,老孙头用遥控开关关闭了大门,然后精神抖擞地走过来。丧尸爆发两天了,老孙头并没有受到影响,也许是因为这里的围墙高达,更或者是因为天泉山庄在郊区的原因。
王文东推门下车,紧张的心情终于暂时得以缓解,所以双脚忽然发软,瘫坐在地上。
老孙头忙上前说“没事吧王记者,你们知道吗,外面狂犬病发作了,电视台都播放直播了,简直太可怕了。对了王记者,你们天河电视台怎么没信号了呢,你知道怎么回事儿吗?是不是有敌特搞破坏?好家伙,难道中美要打起来了?我看那美国佬不是好东西,尤其是讲一口四川普通话的那个美国总统。”
“你说的是川普吧?”袁方插嘴问。
老孙头忙点头,道“对,就是那个四川娃娃。”
王文东道“老爷子别瞎猜了,现在的美国存在还是不存在还不一定呢,也许川普都成了川普狂犬病患者了。”
老孙头道“总统都能得病啊?”
袁方道“他正常情况下就是狂犬病患者,不存在生病不生病的问题。”
王文东笑了起来,扶着车门起身伸出大拇指“吐槽的好,你应该去吐槽大会。”
“大爷,你什么时候看的电视啊?”袁方问道。
“昨天晚上了。”老孙头摇着头郁闷地说,“过了两点钟电视台开始就没电视信号了,我估计是哪个死孩子又把咱们这儿的有线电视的线给弄断了吧。上次就有一个小伙子开大铲车,没注意车高就把线给碰断了,赔了好多钱。那小伙子哪有钞票呢,哭得那个厉害,跳楼了,唉……”
“后来怎么样了?”袁方追问。
“后来?”老头道,“后来事儿闹大了,家属去有线电视台闹事,有线电视台好像是赔了八十万。”
袁方感慨“保尔柯察金说过,一个人的生命应当这样度过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不会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为碌碌无为而羞愧。小伙子死得其所,死的值了。”
王文东没理会袁方的胡诌八咧,而是想到老人,居然还不知道丧尸的事儿?不过倒也是,他这个年纪的老人说什么丧尸爆发,他连丧尸都不知道。就是说僵尸,在他的印象里僵尸估计也是穿清朝官服,走路一蹦一蹦,然后用一道符咒就能住的东西吧。
王文东只好说“你们这里没事吧?就没一点点意外?”
“没事儿,我和老婆子,还有老李头都没事,就是不敢出去,那些疯子咬人呢。”老孙头后怕地说。
王文东苦笑着不知道怎么解释。
老孙头又说“昨天老李头出去就被咬了一下,还在发烧呢,我媳妇刚刚去看他了,那些疯子。”
王文东张大嘴巴惊恐不已,他看了一眼袁方,他也是如此的表情。
“我们去看看。”王文东立即说道,然后示意袁方继续拿着武器,可惜袁方有些犹豫,估计他还是不敢面对丧尸,王文东只好自己去面对。看到地上有一个铁桶,顿时有了个想法,便一手拎着铁桶,另一只手握紧了铁锤。袁方见状也只好跟了过去,只是悄悄打开车载灭火器的保险栓,王文东看了一眼,说“你是打算喷死它?”
“嗯。”
“有想法。”
老孙头带路,三人来到了一楼的一间铁皮房门口,此时听到一声尖叫,一个老太太跑了出来,身后跟着的是另一个身高一米七十多穿着蓝色破旧中山服脚踏布鞋的人,这个人就是老李头,山庄的花农。
此时的老李头与所有的丧尸都一样,赤红着双眼,口中流着口水,发出嘎嘎的粗重声音,两只手向前抓来。老孙太太身手很是敏捷,这得益于她长时间和周围的老太太们跳广场舞,身体比年轻人都好。
老孙太太身手矫健地一面跑一面破口大骂道“你这个疯子,你这个疯子!老不正经的东西!”
王文东立即冲了上去一个闪身后从侧面一脚踹在老李头的腰上,将瘦弱的老李头踹倒在地,他再一次冲上去一锤子砸在老李头的脑袋上,咔嚓一声头骨碎裂,老李头红色的脑浆喷了出来。
“啊——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袁方发了疯似的也冲上来,却用灭火器的喷口对着老李头开花的脑袋一顿狂喷干粉,王文东连忙躲开这个二货,如果不是老李头已经停止了抽搐,王文东肯定会一脚把他踹倒在地,然后再吐口口水,大骂“你他娘的是变态吗?”
白色的粉末喷得到处都是,老李头全身仿佛像是掉进面粉袋里的老鼠一样滑稽可笑,但鲜血还是流了出来,淌了一地,更显得老李头死得惨烈无比。
见到此情此景,王文东倒是没说什么,只是感觉这知识分子心里都有一种被压抑的疯狂和变态的倾向,难怪现在教师社会地位高却评价不好,看看袁方这小子,是不是觉得人家死的不好看,你再给人家装饰装饰?
灭火器里的干粉没了,袁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弯着腰看着老李头的尸体,然后忽然瞪大眼睛,蹭一下蹲在地上呕吐起来。
老孙头和老孙太太见状也吓坏了,老孙太太指着王文东和袁方两人说“你……你……你们杀人了?”
王文东摇了摇头,解释说“他不是人,他是活死人,是僵尸,丧尸。”
“你们杀人了,你们杀人了……”老孙太太被吓坏了,根本不听解释,一个劲儿地不断地喃喃自语。
老孙头扶着她,对王文东害怕地说“王记者,咱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放心,我们绝对不报警。”
“你们报警也没用。”王文东耸耸肩说,不过这句话让两个老人家一听,顿时心生绝望,哀嚎地坐在地上抱头痛哭道“完了,王记者要杀人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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