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子黎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说,眼珠子终于转动了,轻轻一扫的时候恰好跟关默对上了一瞬间的视线,于是关默冲他弯着眼睛笑了一下。
笑的特别好看,眼光从窗户洒进来,将他半边脸照的发光,整个人像是沐浴在太阳之中,耀阳的无以复加。
让洛子黎愈发觉得心底那段藏着的事儿扯着他心脏的每一根神经都在痛。
前方十多公里的地方突然出了起追尾车祸,连撞了三辆,人没出事,车损坏不轻,直接把导航前方堵红了一大片,本来预计四五点可以到的计划都直接被打乱,下高速的时候天都黑彻底了,俩人饭没吃上,连车的汽油都快见底了。
要是再堵继续堵下去,要不了一会儿,他们估计就得成为堵车的新源头了。
这趟行程去的地方都是洛子黎定的,也不是没问过关默,但关默从最开始就表示去哪儿都行,他这人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太平稳了,只要不是什么野外的深山老林他都可以接受,不过要是他身体好的话,深山老林其实也都可以。
关默一直都挺富有冒险精神,更热爱大自然,喜欢风和太阳,所有关于自由的行程与活动他都接受,洛子黎也知道,所以去的其实都是僻静但很美的地方。
回头一看,关默发现这趟行程他虽然没有参与计划,但去的地方基本都是他会喜欢的,事实证明他也确实喜欢。
在这一点上,洛子黎把他摸的透透的。
以至于最后这个地方哪怕洛子黎一直没告诉他是哪儿,在什么位置,他们要干什么,关默也都没问,他特别放心的把自己整个人都交给洛子黎。
一如当初刚上路时他跟洛子黎说的那样,洛子黎要带他去流浪,他说那你带。
他们流浪了一路,二十多天,从北走到男,一起踏过了大半个祖国,脚印很多,身影很多,说不出的感受更是堆积了满肚子。
关默以为他回在往回走的时候回到家,却没想到在这最后一趟,来到了另一个“家”。
“默哥,你看。”
洛子黎站在玄关处,身后是灯光敞亮的屋子,他像是为了让关默第一眼就感受到这栋房子的模样,进来后就立马走到总闸处,啪的一声把房子里所有的灯都一口气打开,将本来单独处在郊外的小别墅一下在黑暗中成为照亮周围的光源中心。
宛若在古代漆黑一片的冷宫里突然装了一颗八千瓦的大灯泡。
关默望着眼前的房子隔了好久,才有些愣怔地开了口:“……这是你的房子?”
洛子黎却摇了摇头,上前拉住关默的手,五指挤进去,低下头含住关默的唇,很是眷恋地轻吻他,终于说出了心底那个藏了无数个日夜,如今终于吐出口的话:
“——这是我们的家。”
我们的家。
洛子黎说这话的声音是颤抖的,他说之前还吸了口气,但还是没抑制住,说完后关默隔着距离都感受到了对方那颗跳得剧烈的声音。
砰砰、砰砰、砰砰——
一颗心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一样,手掌心都热的冒出汗来,盯着关默的眼底也带着点红,明明紧张的要命,却还是抿着唇,连呼吸都放的很轻。
关默后背抵着玄关处的柜子,房子的光在他眼里已经被洛子黎挡了三分之二,对方吻他的时候他也没有闭眼,只是那么定定地看着洛子黎,像是想窥到胸口下那颗跳动剧烈的心一样,眼神格外直接。
偏偏洛子黎垂着眼,睫毛微颤,像是因为太过紧张,一直没让关默对上眼睛。
他搂着关默,一下一下亲他,隔了好一会儿,才听关默问:“怎么会突然想买房子?”
洛子黎把他的手捏的很紧地说:“不是突然,我……想了很久。”
关默看他:“有多久?”
“很久很久……”洛子黎几近迷恋地吻了一下关默的鼻尖,“从你对我说,我是第一……我是最的时候,就开始了。”
关默几不可查地眯了一下眼睛。
“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不在了,我外婆过世后我就再也没有家了,我小时候写作文,写梦想,我说我的梦想是想要一个家,一个有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的家,那时候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实现,直到后来,我遇到了你。”
童年泛了黄的往事听起来幼稚却格外真诚,洛子黎在说这段并不愉快的往事时声音挺平的,时间过去太久了,曾经奢望的、明知不可能却依旧期盼的梦如今早再提起已经变得轻描淡写,连眼里都无波无浪。
直到再次对上关默的眼睛,眼底才终于放了光,连声音都添了情绪,像是从那剧烈的心跳声里拼命抠出来的真心话,小心翼翼、紧张、更多的是认真和虔诚。
只听洛子黎说:
“……从此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归处。”
“你能不能……允许我们一起拥有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晴天可以坐在屋顶看星星,雨天可以坐在窗前听雨声。”
“默哥,我也永远爱你。”
“我想跟你看一辈子的星星……在拥有写着我们俩人名字的房子屋顶上。”
“可以吗?”
这天又是很晚才睡,并且因为隔天不需要赶路,可以在家里窝一天,所以睡得比昨天还要晚,到了最后关默累的连手指都抬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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