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余冬戴着帽子推开病房的门,聋拉着双眼皮倚靠在门框上:“你一会儿不看看你家牡丹花他能给你原地消失吗?”
关默穿着一身病号服,醒来也有一周的时间了, 在床上躺了估摸有两个来月的时间,四肢还没完全恢复,直到前天才能独立下地。
别人下地最多也就在病房里溜达两圈,他倒好, 下地后第一件事就是直奔隔壁病房,劝都劝不走, 好不容易回房了,护士和身边的人一走,又来了。
关默回头的时候,发现陈余冬那透着无奈的白眼都要翻上天了,于是他挑了挑眉说:“你都说牡丹花了,那我不得看得紧点儿。”
陈余冬无语死了:“那我要不给你把病房一块儿挪到这边来?”
谁知关默立马说:“行啊,那麻烦你了,也省的我回去过来的耽误时间,身上还没恢复,走来走去确实还挺累。”
陈余冬都给他说愣了, 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直到护士走进来给床上还没醒过来的洛子黎换药检查情况, 又跟着被护士拖回去的关默一块儿进了隔壁的房间后,才终于把自从关默醒来之后心里的那股巨大疑惑给憋了出来:
“你怎么回事儿啊?睡了两月,怎么感觉你对那牡丹花越来越来劲儿了?”
关默瞥了他一眼:“我以前难道就不来劲儿?”
陈余冬说:“那也不至于现在这样儿,要不是这俩月都是我亲自看护的你俩,我都得你以为你这是被他暗中下蛊了,看看你现在这着迷的样,啧。”
说完还上下打量了一下关默,而后半是犹豫地问:“……你准备来真的了?”
关默眉峰一扬,好笑地看他:“难不成我以前看着很假么?”
“倒也不是,”陈余冬盯着他一顿看,等护士走出去后,才叹了口气,皱着眉头说,“虽说这事儿是他救了你,但他毕竟小了你好几岁,大学才刚毕业的年轻小伙儿,你认真了,他真能那么认真么?”
关默没说话,而是听着外头护士逐渐远去的脚步声后,才又下床落了地,他已经下了好几回床了,这会儿早就已经“驾轻就熟”了。
陈余冬下意识伸手过来想扶他都没让,而是在擦肩路过的时候抬手拍了拍对方肩膀,说:“他都能为我去死了,要是这还不算认真,那我也认栽了吧。”
陈余冬一时半会没听懂关默这话什么意思,关默也没打算解释,确实没法解释,这事儿太奇妙了,真说了陈余冬也不能信他,换成是他自己估计也差不多。
实际上在真正醒过来的那一刻,关默无声瞪着天花板的时候,有那么某些瞬间,都觉得那一段经历都像一场梦。
但无比清晰的记忆以及左心房止不住的颤抖与胸膛下的压抑让他知道这一切都不是梦,洛子黎的模样太过清晰,系统的话和周身所处的一切都告诉他,所有都是真的。
他曾死过,又因为洛子黎而活了。
失而复得的命是洛子黎替他从鬼门关里抢回来的。
在另一个世界,足足花了二十来年的时间。
大概是因为系统的缘故,洛子黎的伤势比关默还要严重些许。
也是后来从陈余冬口中得知,那次第一回 醒来时,他曾听外头医生护士突然兵荒马乱地奔进隔壁病房那会,正是因为洛子黎突然病危。
这种病危后来持续了挺久一段时间,隔一阵子都要来一次,基本上所有人都以为洛子黎撑不住了,却万万没想到,在关默醒来后,这种情况不仅没了,反而身体状况也好了许多。
但洛子黎依然一直没有醒过来。
回来这个世界以后关默无法再联系上系统,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这个世界里他不是系统的真正宿主的原因才这样,亦或者是系统无法在这个世界停留。
以至于他不知道洛子黎什么能醒来,唯一能做的,只有每天守在洛子黎的身边,看着他从重症ICU转移进入普通病房,守着他有朝一日睁开眼睛。
就像之前在那个世界里,关默发烧昏迷的那几天,洛子黎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一样。
自打醒来算起也快一个来月的时间了,天已经步入初冬,南方还不算大冷,但晚上把窗打开时风吹进来还是带着凉意。
大白拎着保温盒走进病房的时候关默跟陈余冬刚挪好床位,被子已经被换成了加厚款的,病床下边铺了层毯子,摸着比之前软不少,但到底还是病床,再软也不会有家里的舒服。
“怎么突然搬到这儿来了?”大白关上门后问了一句。
陈余冬没好气道:“还不是某位色令智昏的人,病好了也不肯出院,还非得时时刻刻守着他那牡丹花,以防被人觊觎。”
大白不由看了眼另外一边床上躺着没半点动静的洛子黎:“谁觊觎他了?”
“没人觊觎,他自己瞎担心。”陈余冬自顾自地回答了。
关默好笑地看了他一眼,继而冲大白摇了摇头:“没什么,医生说近期多注意应该就差不多能醒了,所以我就想搬过来守着他,这样他醒来的时候,也不至于身边没有人。”
陈余冬叹了口气说:“你就守着吧,栽透了你。”
关默眉头一挑:“那可不是。”
陈余冬终于彻底懒得搭理他了。
关默倒也不在意陈余冬这个态度,这人就是这样,从小到大嘴巴就不饶人,但心是好的,不然也不可能真为了他一句想搬过来,就亲自跑动跑西去医院办手续找个两人间的空套房,让人收拾妥当了,又亲自请了半天假,忙里偷闲跑过来替他挪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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