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衡只能说,此生难忘。
即便这样,他也不希望这花今天会开,至少不能是在女皇婚礼的时候盛开。
最前面的位置上坐着黑袍黑帽看不清面容的女人,不意外她就是女巫了,如果不是她的身份使然,她这一身行头真真就是来参加葬礼的,她手里抱着个木盒子,大概……是给女皇的新婚礼物?
自己身边的路易斯也不安地看着周围,小小的眉头始终皱着,小心翼翼捧着自己的花盆,而为了不提前被人发现,他们给花盆上套了一层透气的黑纱。
季衡本来正盯着那坐得宛如雕像一般的女巫正看着,就见女皇一脸焦急地直接冲到了女巫的面前,她把手按在女巫面前的桌子上,“还差的一步是什么?”
这个角度季衡只能看到女皇嘴唇的动作,多亏了傅凭栏之前也喜欢用口型说话,季衡现在非常娴熟就能猜出来对方在说的话,不过,女巫说了什么就不知道了。
季衡还在寻找傅凭栏的身影,目光一转,和傅凭栏的目光遥遥地透过人群,撞上了。
傅凭栏先是笑了笑,然后给了季衡一个口型。
深爱你的人的血。
女皇脸色白了一瞬,然后扭头看向了傅凭栏,“你是爱我的对吧?”
傅凭栏没有说话,直接去了旁边士兵的佩剑,一脸平静地问女巫,“滴在哪里?”
女巫回答:“随便哪里,神在看着。”
傅凭栏毫不犹豫地在手上割了一道口子,滴了几滴血在地上,季衡看着这一幕,眼底刺痛,要不是身前人太多他一时间过不去,他现在已经在傅凭栏身边了。
女皇原本兴奋的目光,又变了,因为什么都没有发生,这几滴血下去,没有发生任何改变,她甚至又抽了士兵的一把佩剑,拧着眉头问女巫,“是不是太少了?”说着就想把傅凭栏手上那道口子继续加深。
女巫的声音及时阻止了她,“他不爱你,你杀了他让他血流成河都没有用。”
“什么?!”女皇震惊地扭头看着傅凭栏,目光里带着审视,“为什么?!”
傅凭栏一点也不惧怕女皇手里的佩剑下一秒就会落在自己身上,“陛下您的当务之急是要先找到深爱你的人,还有那么多国民在看着,但我恐怕,你就算杀光了全国的人,也找不到了。”
“不!”女皇猛地转头看向四周,她一早起来精心做好的头发被甩得乱七八糟的,好几缕垂了下来,让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个待嫁的新娘子,“总管在哪里?”帝王这个级别坐到如今,连个能相信的人都没有了,她此刻才觉得失败不已。
没有人能回答她的问题,士兵们到底还是害怕女皇的武力值的,眼神都有些不安。
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女皇随手抓了一个士兵到跟前,用恶狠狠的语气问道,“说,你爱我吗?”
“爱的,女皇陛下,我们都从内心敬畏着您!”士兵飞快地说着,惶恐地看着女皇手里握着的佩剑。
女皇嘴角满意地上扬,用左手捂住了这士兵的眼睛,右手的佩剑毫不犹豫地割断了对方的大动脉,血花溅出来直接染红了她洁白的礼服,但她顾不得了,她疯了,也只有疯子才能做出来这种事情。
后排的国民也跟着哗然了,一时间整个广场都陷入了一种沉默之中,刚才那一幕显然给所有国民造成了不小的轰动。
天啊,这真的是昔日的女皇吗?
我知道她肯定有问题,但没想到她这么残忍!
我们该怎么办,我们的孩子是不是已经死了?
声音越来越大,传入了女皇的耳朵里,她扯起身旁士兵的衣服擦了擦手上沾的血液,说道:“孩子暂时还活着,但如果你们不听话的话,那就不好说了。”
“不一定哦,女皇陛下。”傅凭栏道,“今早去巡视地牢的士兵们给您汇报情况了吗?”
女皇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黑,一瞬间变化,万分的精彩,这时候广场上又纷纷响起惊呼声,“哦,我的孩子,爸爸竟然还能见到你!”“辛格拉!妈妈在这里,快来!”“还有我的孩子,都回来了!”
人群开始让出路来,方便孩子们和父母相认,很快所有的孩子都回到了自己的父母身边,但也有少部分没有看到自己孩子的,一时间明白了什么,充满愤怒地看向女皇。
“你这个魔鬼!不会有人爱着你的!”
“对!我要杀了这个魔鬼!”
女皇慌了,尤其当她没忍住一鞭子抽死了一个平民之后,将国民的愤怒重新推向了一个高峰,这下更慌了,她摇着头微微呢喃道,“怎么会没有人爱我呢,我的丈夫他是爱我的啊……”
“我也不爱你。”这时候季衡摘掉了帽子,周围的国民看到后立刻向他行礼,纷纷给他让出来一条道路,“你最爱的只有你自己,你根本没有信仰,所以你没有办法让信仰之花开放,你甚至根本不尊重这些花,你给孩子们炒熟的种子,你只需要信仰之花在你有需要的时候开,你根本不希望它开。”
“不。”女皇辩解道,“我曾经爱过你的,我也爱珍妮,我同样爱瑞蒙,他们……对,我可以去把他们找来,他们的血一定可以让信仰之花开放,我还是神的代表,我还可以……”
“呵。”这一声,是女巫发出来的,“他们来不了了,你说的爱,是他们死了你都不知道?是为了自己的目的,牺牲掉他们的自由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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