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他一步步计划,一个个设计只为骗取沈然真心早就成为他心底最深处的禁区,不能碰,也摸不得。从他爱上沈然的那一刻起,他无时无刻不在担心对方知道当初他做的那些龌蹉事。然而,当真相摆在他面前时,除了心里那股难以言喻的悔恨,他却莫名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对了,当年你给我那些东西,我原本不想要的,但是想想你作了这么多孽,我就做主全部捐了,”沈然顿了顿,笑容里带着丝邪性,“以你的名义,就当是为你积福了。”
傅东辰缓了缓心神,哑声道:“那些本就是给你的,只要你开心,怎么处置都行。”
沈然不禁抚掌称赞,“傅先生真是大方。”
“头儿,我看……”早已不耐烦的E国人举步上前,话还没说话就被傅东辰扬手制止了。
这时沈然才仔细打量起傅东辰带的人来,他发现除了这个E国人,傅东辰带的人中大部分都不是本国人,并且一个个眼神凶恶,明显不是善茬。这几年他不是没有接触过恶徒,有段时间他甚至还遇到过暗杀。可傅东辰身边这些人并不单单是凶恶那么简单,那给人一种长期刀口舔血的感觉却是最让沈然震撼的。
沈然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这几年他并没有去关注傅东辰的动向,但眼下看来,傅东辰这几年恐怕都在国外打拼,而且还颇有一番势力。
沈然不禁有些怀疑,当年他没有对傅东辰赶尽杀绝是不是错了?如果傅东辰真的朝着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如今的他是否能够和傅东辰抗衡?
“小然,如果没有收到你订婚的消息,我恐怕会迟些日子才来找你,但今天我既然来了,只想问你,如果我向你保证我对你的感情没有半分参假,将来也绝不可能做出任何背叛你的事,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
沈然挑眉看向傅东辰,在他看来,傅东辰这人一向自尊心很强,如今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用卑微到几近乞求的语气说出这些话确实让他感到意外。如果是重生前的他,恐怕会高兴得找不着北吧?
沈然讽刺地笑了笑,道:“傅东辰,记性不好我可以向你推荐脑科医生,我刚才说了,我们之间隔着一道血仇!”
“那又如何?!”傅东辰上前一步抓住沈然的胳膊急切道,“就算是我害死你父亲,你害死我爷爷,我们也该两清了,不是吗?”
“两清?”沈然不禁笑出声来,“你居然跟我说两清?傅东辰,要是傅老爷子知道,恐怕会被你气活过来。”
傅东辰眉头紧皱,在国外拼搏的这几年,他也查过,当年那场车祸所有矛头都指向沈然,就连罗承被抓也是沈然设计。那段时间他整夜整夜睡不着,一闭上眼就会看见满身是血的爷爷问他为什么不给他报仇,后来他刻意不去关注国内的消息,渐渐地,梦里的爷爷换成了被人虐打的沈然,较之前者,更让他痛苦不堪。
“傅东辰,如果你现在带着你的人离开,我可以当作今晚什么都没发生。否则,我不介意把当年没做的事做完。哦,对了,”沈然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卡插进傅东辰胸前的衣兜里平淡道,“在经济上,我和你两清了。”
傅东辰愣愣地盯着胸前露出一小截的银行卡,他隐约记得这张卡是当年他知道沈然去夜场打工后给他的,那时候沈然拿得并不太情愿。
傅东辰有一瞬间的茫然,紧接着被一阵狂喜砸得晕头转向,他一把抓住沈然,嗓音中带着显而易见的颤抖:“这张卡你一直随身带着?”
沈然愣了一下,随即一把拍开傅东辰后退半步道:“我不想和你有半分牵扯,现在立刻带着你的人滚!”
傅东辰并没有把沈然这句话放在心上,那种自己的东西被所爱之人随身带着的喜悦已经将他完全淹没,他直觉沈然对他是有些感情的,不然怎么会随身带着这张卡?他才不信沈然所谓的要和他经济两清!
见傅东辰迟迟不发话,早已等得不耐烦的E国人用着蹩脚的中文道:“沈先生,请你务必注意你的言辞,说实话,你的这些人也许还不够我们过手瘾。”
沈然眉头微拧,目光沉沉地锁住E国人手上的匕首,确切来说是一把军刀,沈然两年前见过,这把刀名为strider d9,刀柄被伞绳紧紧缠缚,看似不起眼,杀伤力却极强。
“闭嘴帕克!”傅东辰狠狠瞪着名为帕克的E国人,眼中暴怒的情绪显而易见。帕克耸耸肩,不怎么甘愿收回了刀。在这个动作下,沈然清楚地看见了帕克腰间的鼓起,脸色微沉。帕克说的没错,如果真的斗起来,就算阿烈带的人多,未必斗得过傅东辰的人。
沈然看见的阿烈也注意到了,他也知道他带的这些人并不是那几个外国人的对手,不过若真的打起来,他也不怕,唯一怕的就是误伤沈然。阿烈权衡一番,而后主动走上前,停在沈然身后半步远的位置,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傅东辰回过头时看到的便是这番情形,他目光隐晦地看了看阿烈,随后一把抓住了沈然的手腕沉声道:“有件事我需要单独和你确认。”
傅东辰动作的同时,阿烈也迅速摸出了藏在腰后的东西,他稳稳地抬着手,黑黝黝的枪口直指傅东辰。同一时刻,帕克也迅速做出反应,那把被他收起的strider d9紧紧贴着沈然的耳际直奔阿烈,那几乎只是一眨眼的时间,连沈然都没有反应过来,然而阿烈微微抬了抬手,空荡的宴会厅内想起一阵清脆的咔哒声,紧接着一声闷响,却是那把刀直直穿透了高脚杯塔带着一只高脚杯砸在了地上。这一声响仿若点燃的引线一般,秦烈的人纷纷掏出了武器,大战一触即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