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望看向他:“小王爷和陆大人很熟?”
谢乔挑眉一笑:“熟得很。比你想象得更熟。”
说话间船便来了,谢乔看着那简陋的小舟眉头便一抽,直后悔没有把订船这件事揽过来——他早就该想到,顾望这般古板的人怎么会找大船。
谢乔看着这样的舟,面色便有些发白……乘这舟,人和水实在过于接近了。
见着谢乔不动作,顾望看向他,道:“小王爷?”
已经到了这时候,也没实在没法子,谢乔看顾望一眼,便踏上那小舟。刚踏上船板,船吃了重便微微一晃,谢乔面色便更白了,他紧紧在袖中攥了拳,面上却无异色。
船行至江心,风便刮得更大。冷风吹进四面漏风的船舱,谢乔看着强作镇定手背青筋都凸出来的顾望抽了抽嘴角,还是从包袱里拿了件披风扔给他。顾望一愣,便平平板板面无表情向谢乔道谢:“多谢小王爷。”
谢乔想起刚刚的事,也为了转移些自己的注意力,便问道:“你到底为何会觉得陆玦大冬天会穿成你这样?”陆玦根本不是那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也压根儿不会用这种方式表现什么风骨。
大概是因着刚刚那件披风的情分,顾望道:“坊间都这样说,下官也略有耳闻。”
“他们怎么说?”
一说起这个,谢乔便觉得顾望眼里的光芒仿佛更明亮,他道“自然是说陆大人惯有风骨——陆大人当然惯有风骨。那日下官在酒馆听几个士兵说陆大人为了锻炼意志哪怕冬天都只着单衣。”
谢乔:“……”
那些大抵是士兵们喝开了瞎说八道,这人到底有多较真古板才会把那些当真……
谢乔抽抽嘴角,他觉得这一路跟这人同行,自己一定不会太好过了……
……
谢乔预料得不错,过了江他跟着顾望一路北行近一月,这一路上果真被对方的古板较真折腾了个半死。两世以来谢乔都被陆玦和谢铮娇惯着长大,再加上第一世做了那么许多年的皇帝,是以从来都是他折腾别人的份,谢乔这时候才发现,顾望这样的人,简直是自己的克星……
等他们终于到兖州和冀州的交界处,谢乔总算松了口气。看着冀州的城门,他道:“顾大人,我们今日便宿在冀州,如何?”
顾望微微一皱眉,道:“我们得尽快到兖州。”言下之意是还是再赶一段路宿在兖州。
谢乔像是料到了一般一挑眉,说了自己准备好的话:“陆玦就在冀州,我们今日可在他那里借住,修整几日,再去兖州,如何?顾大人放心,兖州就在那里,近得很,它跑不掉。”
顾望闻言一顿,便面无表情地点了头:“去拜访下陆大人也好。”
谢乔:“……”
……
冀州军营。
谢乔和顾望到了军营外,他和顾望是秘密前来,自然不能泄露身份,谢乔本来打算只说自己是陆玦好友,他身上佩着小时陆玦送他的两块玉璧,随便拿一块给他守门的士兵去通禀,陆玦自然便会知道自己在这里。
谁成想谢乔正要开口,凌道远刚巧办完事回营,便正好撞了个正着。
“谢……”他睁大了眼睛正要将谢乔的名字脱口而出,便见谢乔将手指竖在嘴唇中间,面色严肃。虽然心里不爽,但凌道远还是噤了声。
守门士兵有些疑惑地望过来,凌道远清“咳”一声,道:“他们是我的——”仿佛咬牙切齿般憋出后面两个字:“朋友。”
听凌道远这样说了,士兵自然让开了营门让他们进去。
一进营门,凌道远看顾望一眼便拉着谢乔到无人的地方。
他上下打量谢乔一眼,皱了眉,道:“这是军营!谢乔,你来军营作甚?”
谢乔抱着臂一挑眉:“自然是来找你们将军的,难不成我来找你不成?”
凌道远满脸警惕:“你,你找陆怀瑜作甚?我可警告你,陆怀瑜可是我大盛的大将军,陆家也不是可以随便拿捏的,别以为你是王爷就可以——,你最好离他远一些!”
谢乔眯了眯眸子,面上浮出一个笑,看着对方一扬眉,道:“我找你们将军作甚?自然是——”顿了下,他笑眯眯道:“我与将军解战袍,芙蓉帐暖度春宵。关你甚事?”
凌道远被谢乔这般直白的说辞打击得睁大了眼睛,他盯着谢乔半晌说不出话,最后只憋出句:“靠!谢乔,你他奶奶的也太不要脸了吧!”
他在军营里呆久了,便也会说些自己以前从未说过的浑话,军营里这些话也听了不少,但现在还是被谢乔的不要脸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谢乔笑意更甚:“要脸能——”爬上你们将军的床么?
陆玦此时负着手笑眯眯走过来。
谢乔面不改色地改口:“得到为你们将军暖床的机会么?”
陆玦:“……”
眼睛此时瞪得比铜铃还大的凌道远:“……”
第47章
陆玦无语半晌,便对凌道远吩咐道:“他们二人要在此修整几日,你去帮顾望顾大人安排好住处。”
凌道远一愣,便瞪大眼睛指着谢乔道:“那他呢?”
谢乔负着手状似无辜地望望天,凌道远见着他那样子简直快要七窍生烟,陆玦看谢乔一眼,像是微叹了口气,眼眸里却情不自禁地带着柔软的笑意,道:“你不必安排他的,他住我帐中。你下去安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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