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杨丞相,救救朕,救救朕。”封高义的双目微微有了些光。
杨丞相是大秦三朝元老,声望颇高,连他父皇都要礼让三分,对方为他开口,也许他还有救。
“荣景见过杨丞相。”高台上的男人微微行礼。
杨丞相摆了摆袖子,冷哼一声。
“杨丞相贵为三朝元老,德高望重,朝中大臣皆以您为首,但杨丞相刚刚所言,荣景不是很明白。”男人手握利剑一步一步从台阶上走下来,“宫道横行是荣景心急疏忽了,可这另外两罪,丞相不知从何说起啊。”
“您是亲眼看都本将军杀了太后了?”墨绿色的瞳孔仿佛淬着毒。
“你、你——”低头望剑那削铁如泥的长剑,杨丞相一时语噎。
“皇兄。”封景荣转过头。
瘫坐在那的封高义身子一抖。
“站起来,不然丞相又要怪本将军吓着你了。”
此时,封高义双腿发软哪还站得起来,被封景荣这么一说,更是吓得魂不守舍。
“曹宇,夏侯智。”
“臣在。”
“抚皇兄坐回龙椅上去。”
接着在满朝百官的面前,封高义像一只待宰的牲畜,被人拉扯着在一级级台阶上拖行,那模样实在是惨不忍睹。
“封景荣,你这是造反!是大逆不道!”杨丞相看不下去了,大声呵斥道。
“没错!朝堂之上岂容你们这些骄兵悍将放肆!”
“杨丞相所言有理!”
“大将军如此行径,与反贼无异!”
……
……
一时间,接连几个大臣也站了起来,开始应和起了杨丞相。
“好,好,好。”封景荣神色不似恼怒,他连连击掌,在朝臣之中慢步,“真没想到啊!诸公竟然将我视作反贼,那我便问问诸公可还记得,龙衡三年,是谁在塞北抵御蛮人战无不胜的虎狼之师,龙衡五年,是谁在永南收复疆土火烧南陵万万石粮草,凤襄三年,又是谁在这雍城平定内乱斩杀逆贼救下先皇?”
陷入沉寂。
“来,廷尉,你说,这个人是谁?”封景荣拍了拍身边跪着的人。
“是、是……大将军。”
“那廷尉——”封景荣神情淡然,薄唇微勾,“景荣想问,杨丞相说景荣的生母是低贱的胡姬,那你说景荣还配不配当这大秦的皇子?”
那廷尉已经吓得大汗淋漓,连忙跪在地下,不断说道:“大将军是先皇血脉。配得,配得,自然配得。”
“好!既然如此,廷尉你掌管司法,你说说按照大秦之法,若有人污蔑皇子,栽赃功臣应是什么下场?”
“回大将军,斩、斩……”廷尉的双眼紧盯着地面,然而他还没说完,便听见了刀剑挥舞,还有鲜血迸溅的声音。
杀人……了?
哐当一声,廷尉便直接吓晕在了地上。
“皇兄,一不小心见了血,你不会怪景荣吧。”
瘫坐在龙椅上的封高义已经呆滞了,目睹着杨丞相和那几个大臣倒地之后,他已经彻底认命了,只能眼睁睁地望着那个可怖的恶鬼一步步向他走来。
这些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他明明记得封景荣以前就是一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草包啊!
难道以前的种种都是对方装出来的吗?
“皇兄。”
仿佛被蛇信子舔了一口,封高义差点从龙椅上滚了下来,然而他却被一双冰冷的手扶住了。
“皇兄,万万不可,你可是父皇钦点坐在这的太子殿下。”
“你、你要杀,便杀……”
“皇兄,你这说得是什么话,你也和杨丞相那些老腐朽一样认为景荣是反贼吗?”
封高义拼命吞咽着口水,他的双手被人死死捏着,那力道像是要将他的骨头捏得粉碎一样。
“我、我……”
“好好坐在龙椅上,看着近处这些跪拜的臣子,看着远处那沃野千里,伏尸百万,今日起,你便是大秦尊贵的新皇了。”那双沾满血腥的双手正在帮他整理仪容,封高义想跑,却被人摁在龙椅上不能动弹。
“我、我不想、不想……当了。”封高义痛哭流涕,摇着头颤颤说道。
“不行,你必须当。”封景荣在封高义的耳边轻声说道,“你要坐在这赎清罪孽。不然我马上就杀了你,还有你的妻儿。”
封高义终于不动了。
“好了,如今反乱已平,新皇无碍,继续吧。”站在龙椅前,封景荣淡淡说道。
众人已不知这男人是什么心思,但眼下情况,他们只能一个个应声跪倒在地。
“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封高义木讷得听着大臣们的高呼,他不知道这些高呼是给他的,还是给封景荣的。
坐在这高高在上的尊位,他却只能看见封景荣高大的背影,而往后等着他的是比死还屈辱的活法。
未央宫内,男人正满脸阴郁地坐在那金色的台阶上,曹宇走了进来。
“大将军,皇帝陛下已经派人遣送回宫了。”说到这,曹宇不由欲言又止。
“有话直说。”
“属下想问,今日大将军为何不直接杀了那封高义,自己取而代之?”曹宇垂首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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