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子仪则呆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哎哎”的喊了几声,看着前方已然变成小黑点的人影,来不及生气,一咬牙紧紧跟了上去。
其实祁璟早在冲出去的刹那就后悔了,后悔自己太冲动了,完全忘记了这里的天气是多么恶劣。兜头盖脸的砸来的冷气就像刀子一样嗖嗖刮着他的脸而过,刮得脸生疼。
好在这种一时冲动带来的折磨没有持续多久,下一瞬,一层薄薄的防护结界就将他跟晏止澜牢牢罩住,与那些冰雪完全隔离开来。
祁璟呼出口气,对身后的晏止澜赞道:“还是你厉害!等这些烦心事搞完,我跟着你学布阵,好不好?”
晏止澜的耳朵尖红红的,不知是刚才被冻的,还是别的缘故。片刻后,他终于淡声道:“好。”
祁璟立时喜笑颜开,刚要扭头去看南宫子仪怎么还没跟上,却听到晏止澜忽然提醒道:“前面,小心。”
祁璟连忙回头,看到前面高耸入云的树林,瞳孔骤缩,惊慌失措的“啊啊啊啊——”大叫起来。
不远处一片深天蔽日的树林出现在眼前,而他们则眼看着即将撞上最边缘的那棵树!
祁璟本就是第一次御剑,心里牢牢记住了之前晏止澜所教的,由下往上慢慢来,是以没有飞太高。但是他一时太过兴奋,飞的太快,这时想要降低速度也来不及了。
祁璟惊恐的看着那棵树离自己越来越近,就要撞上那棵树干时,晏止澜从背后揽住他的肩膀,沉声道:“不慌,凝神,调转方向。”
他平稳和缓的声音奇异般的抚平了祁璟的恐慌和不安,祁璟不由的按照他的话,放稳心态,凝神聚力,试着绕过这片树林。
然而他的动作还是太慢,九圣载着他们不由分说的一头撞向了大树。
祁璟绝望的闭上了眼,然而想象中剧烈的撞击感却并没有传来。
他惊讶的睁开眼,发现自己距离树干堪堪只有一根手指那么远的距离,而他面前,一个偌大的防护结界横跨树林,凭空出现,阻滞了九圣的去势。
祁璟有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弱弱道:“这是……”
晏止澜在他背后淡声道:“若不能阻止,便去改变。”
祁璟呼出口气,尽量保持着九圣的平衡,慢慢平复气息。
“阿璟!”南宫子仪终于赶了上来,气喘吁吁道,“慢些走,等等我。”
祁璟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平日里疏加修炼,关键时候落后他人。行路尚且如此,遇敌之时怎么办?”
南宫子仪懵了一刻:“啊?”
怎么一上来就开始训人?他做错什么了?不就是慢了点了吗!再说,他慢是慢了点,但是有情可原啊!他一个辛辛苦苦自己修炼出来的人,又没有父母给灵丹灵力什么的,以他现在的修为,虽然跟祁璟是没得比,比晏止澜也稍微差了那么一点不假,但是相对于普通修士,他还是远远甩出旁人一大截的好吗?
南宫子仪反应过来,刚要为自己辩护,就被祁璟打断了。
“算了算了,”祁璟随意摆摆手,感叹道,“关键时刻还是得靠我。”
南宫子仪哼了一声,祁璟对晏止澜道:“好了,收起结界吧,我会小心的。”
晏止澜淡淡的应了一声,收回灵力。祁璟顺势拐了个弯,全神贯注的御剑前行。
到达阳山所用的时间,比他们所预计的还要短。
几人一路行来,打听到距离阳山五百里之外,有条唤作鹏河的河流,因为地势险要水流湍急,是以很少有人涉足。
祁璟与南宫子仪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那里。”
随即马不停蹄的往鹏河赶去。
只是当他们赶到鹏河时,却不由傻了眼。
鹏河之所以叫鹏河,最主要的原因在于鹏河的整体形状如同展翅欲飞的大鹏鸟一般,支流众多,交横错杂,稍有不慎便会陷入激流险滩之中。
祁璟御剑站在鹏河的上方,放眼望去,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应该是大鹏鸟的颈部,河流狭窄,水势湍急,浪花翻涌不息,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祁璟转头问跟他并肩而立的南宫子仪:“你的人查到位置了吗?”
南宫子仪摇头:“没有。”他转而问祁璟,“有大伯的消息吗?”
祁璟也跟着摇头:“佑叔从离宫时就跟我断了联系,以他的修为,想要隐藏行踪不被我们发现,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
两人面面相觑,一齐沉默了下来。
祁璟觉得此刻的心情,就像是期待已久的美味终于被端上桌放在他面前,他兴冲冲的筷子去夹菜的时候,才发现无从下手。
正当两人束手无策的时候,晏止澜突然道:“去大鹏的腹部那里。”
祁璟不假思索的御剑往他说的地方飞去,晏止澜不是无的放矢那种人,他既然开口,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异样。
南宫子仪见状,忙跟上:“去哪儿?”
祁璟头也不回道:“到了再说。”
他在晏止澜示意的地方停下,低头看着平坦宽阔的河面,问他:“这里吗?”
晏止澜沉声道:“这里有结界灵力波动的痕迹,布下阵法的人巧妙地利用了地势,造成空无一物的错觉。若非方才站在那个位置,很难令人察觉。你看这里——”
祁璟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终于在他的指引下,看到了一丝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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