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夏云清穿戴整齐,又打了个哈欠,浑身像没了骨头,软塌塌地要往被子里拱。
哥你怎么了哥!失个恋而已至于从烈火骄龙变成冬眠懒虫吗?看你那油尽灯枯的样儿,丧就一个字啊!
“哥你振作点!”夏云泽扑过去摇晃他,“明天三鼎甲骑马游街,你不想看看咱舅长啥样吗?”
夏云清打了个激灵,被“咱舅”两个字雷得天灵盖一阵阵发麻,睡意全消,起身骂道:“你少放屁!你舅舅同、同我有、有什么干系!”
他心虚得厉害,又别扭得不行,想到燕成璧竟然比自己大一个辈分就觉得活像吃了一嘴沙子,只想呸他一脸口水。
幸好夏云泽不知内情,虽然无法理解他哥为啥反应这么强烈,直男思维还是让他第一时间道歉保命:“是是是我的错,怨我怨我,哥你别生气……哎你是不是又长高了?”
俩人面对面站着,他哥比划了一下两人的身高差,嗤笑一声,曲起手指弹他的脑门:“小矮子。”
夏云泽嘴唇翕动,默默地咽下一口老血,暗下决心一定要练成壮汉让他哥跪下喊大佬。
亏他之前还以为他哥因为失恋才没精打采,原来人家在长·身·体!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他每天上窜下跳一身汗,增速还不如他哥呢!
这一脸悲愤欲绝的表情取悦了他哥,夏云清习惯性地揉揉他的头,眼中闪过一抹促狭,问:“你真想看去看你舅舅呀?”
夏云泽点头如捣蒜,眼中充满了学渣对学霸的向往——未来的靠山之一,金大腿一定要早点抱住。
哎也不知道他舅订亲没,如果没订亲就希望明天围观的群众里有小娘子挺身而出拿下他舅,夏云泽暗搓搓瞟了他哥一眼,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提醒道:“兔子不吃窝边草啊哥!”
夏云清听出他的言下之意,赏他一个不屑的白眼,开始期待甥舅相认的精彩场面。
进士游街的场面十分宏大,前呼后拥,旗鼓开路,围观群众早候在道路两边,堵得里三层外三层,翘首等待一睹学霸风采。
他哥手一挥包下临街酒楼,楼上楼下站满了护卫,戒备森严,兄弟俩坐在窗边,一边喝茶一边等,夏云清这几日饭量渐增,叫了一桌子点心小食,虎着脸训他弟:“坐下!扭来扭去像什么样子?”
夏云泽上半身整个探出去,一边哼小曲一边单脚打拍子,撂他以前的壮汉体型还有几分豪迈不拘,换成现在弱柳临风的小身板,就只剩下矫揉造作了。
让人想在他翘起的屁股上踹一脚,最好踹飞出去摔到燕成璧头上,让甥舅两个卷成一团统统滚蛋不要再来碍人的眼。
夏云清把满心的烦闷压下去,一把将他弟拽回来,递给他一杯冰糖莲子汤让他降降燥。
夏云泽坐在椅子上还不老实,抻着脖子朝外看,眼看人潮涌动,他兴奋地喊:“来了!”
状元和榜眼都四十开外了,中年人再帅也有限,本朝历届科举颜值最高的都是探花!何况探花还是他舅!
夏云泽恨不得把“燕成璧是我舅”几个字贴脸上!啊老燕家复兴有望,我舅才二十就考上探花啦,喜大普奔有没有!金腿子舅舅有没有!哥你快看我舅过来了啊……卧槽大帅比?!
一口莲子汤喷了出来,幸好他哥有先见之明甩开扇子挡住,盛世美颜绷出一脸嫌弃,脖子直得像打了钢板,死活不肯往窗外看一眼。
夏云泽呛红了脸,咳得差点背过气去,脑袋里面满坑满谷的羊驼都从嘴里狂奔出来,他使劲揉眼,死盯着骑马行至楼下的大帅比,再看看他旁边确实是两个中年人,胡子都垂到胸前了,让他想装认错人都办不到!
大帅比是我舅?我舅是基佬?还在光天化日之下啃过我哥?还因为逛青楼被我哥甩了?
一连串灵魂爆击让他整个人都不好了!夏云泽哆哆嗦嗦地转向他哥,眼神惊疑交加,还带着满满的委屈与难过,觉得他们坚如磐石的兄弟情开始摇摇欲坠。
“哥……”连声音都打着颤,像受伤的小动物一样可怜,“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害我吃了这么大一惊,差点把自己噎死。
夏云清看着手里的茶杯,一时无言以对。
告诉他什么?自己和燕成璧之间有那么点欲说还休的暧昧情愫?你舅说不定还会变成你七皇嫂?
他光想想都觉得尴尬得无地自容,要他老实承认被他弟的舅舅挑动得情窦初开,还不如给他一刀痛快。
尴尬到极点,夏云清倒骄横起来,虚张声势地瞪起眼睛,沉声道:“告诉你做什么?我与他又无瓜葛。”
夏云泽啧啧摇头,表示不信,看着他哥泛红的耳垂,再看看楼下被小姑娘们抛了一身杏花的大帅比舅舅,胸中豁然开朗。
万没想到他严防死守,人家早就勾搭成双,那他何必夹在中间做恶人,说起来他哥的嫩豆腐都被他舅吃了不知道多少,吃了还不擦嘴,啥也别说了,肉偿吧!
接受了“他哥姘头原来是他舅”这个设定,想想还挺带感呢!
夏云泽搓着下巴,嘿嘿直笑,觉得这俩人简直天作之合,他哥嫁到老燕家,全家还不把他当心肝宝贝一样供着?这男扮女装的秘密完全可以带到棺材里,不仅自由自在,还能作威作福呢!
夏云清被他笑得浑身发毛,收起扇子要敲他,夏云泽当然不肯乖乖挨揍,一边喊“舅母饶命”一边抱头逃窜,不经意把他哥引到窗边,恰巧新科探花抬起一张帅脸,与他哥四目相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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