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太后的娘家兄弟虽然官位不显,也不甘心眼睁睁看着旁人摘了头茬果子,也频频往宫里递牌子,宸太后一时忙得不可开交,除了应付大大小小的官夫人,还得抽空见见娘家的侄女外甥女。
虽然在孝期不好议亲,但是摸清楚儿子的喜好,给他挑几个可心的姑娘伺候左右,总不至于惹来御史说长道短——她儿子都二十了,连个屋里人都没有呢!
原先只知道他心悦皇嫂,两个人的奸情传得风一阵雨一阵,如今他嫂子守了寡,萧明暄总算得偿所愿,听说夜夜去凤仪宫里上贡,比上朝还勤快。
宸太后年轻时也经历过这种不顾一切的热爱,然而最终还是被世事消磨,年少轻狂都化作退而求次意难平。
所以她睁只眼闭只眼,没阻拦儿子火烧屁股似地赶赴温柔乡。
她相信再炽热的情感也有燃烧殆尽的时候,正如再坚定的誓言终会烟消云散。
男人嘛,没到手的时候甜言蜜语,到手之后说过的话都成了放屁。
萧明暄就算被迷昏了头,也不可能荒唐到让兄长遗孀正位中宫。
宗室都瞪大眼睛看着呢,他要力排众议给夏云泽封后,只怕仍在世的几位叔祖当天就要到宫门外痛哭。
有先太后珠玉在前,如今叔嫂私通都是小儿科,纳了他嫂子也不会有人说闲话,且夏云泽贵为公主,不可薄待,封个贵妃也就罢了。
她闭上眼睛思量了一番,孝期既然不能议亲,萧明暄与他嫂子又浓情蜜意难舍难分,八成是听不进劝的,倒不如零敲碎打,塞几个美人先分分宠。
宸太后打起精神,细心挑选了几个年轻貌美的宫女送到长旸宫里去。
林公公跟着萧明暄出宫又回宫,依旧是他身边最得用的奴才,人老成精,一见这阵势就知道是神仙打架,赶忙派人兵分两路,一路报至御书房,一路溜到凤仪宫。
看新帝对他嫂子这黏乎劲儿,含着怕化了捧着怕摔了,奴才再没点眼力见,那真是白吃了这么多年咸盐。
萧明暄正批折子,听到信儿一皱眉,不耐烦地挥挥手:“送回去。”
传话的小太监应了一声正要告退,又被皇帝叫住,只见他主子不怀好意地笑了笑,问:“凤仪宫那位知道了吗?有何反应?”
小太监自然是不知道的,又一溜烟地赶回去问林公公。
林公公翻了个白眼,觉得皇帝登基以来怕是日子过得太顺,想节外生枝找点刺激?
凤仪宫那位能有什么反应?凤仪宫那位正挥汗如雨高抬腿、气喘如牛开合跳呢。
小太监来报宸太后给长旸宫里送美女,夏太后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然后接着给自己计数,脚步都不带停的。
真有任他美女如云我自艳压群芳的淡定,让小太监暗中感叹这波澜不惊的范儿,不愧是金尊玉贵的皇家公主。
夏云泽淡定,萧明暄却不淡定了,毛笔“啪”地拍在桌上,溅了一袖子丹朱。
就那人的脾气,他可不敢认为那是宽容大度要与新来美女相安无事做姐妹,八成是没把自己当盘菜,说不定还巴不得夜里能躲躲懒呢!
这个没心没肺的小狐狸!
别看帏帐之中热情似火,事到临头连醋都懒得呷一口。
他根本不爱我,他就是馋我的身子!
萧明暄到底年轻气盛,受不得激,憋了一肚子火,奏折也批不下去,没好气地说:“把人送回去!孝期纳色,生怕御史不借题发挥?”
小太监恨不得把头缩回腔子里,应声退下,跑比飞还快。
林公公趁人不注意,白眼差点翻到天上去,觉得主子真是多此一举,还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亲自把几位美女送回宸太后宫里,委婉地表示皇帝在孝期要修身养性不近女色,以孝治国当为天下表率云云,把宸太后气了个倒仰。
他跟寡嫂夜夜笙歌,还有脸说什么修身养性?修到小嫂子身上去了吧!
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倒是跟他那死鬼父皇如出一辙!
宸太后牙齿咬得咯咯响,折断了一根长指甲。
那个小狐媚子白长了一张乖巧天真的脸,勾搭男人的本事倒是不小!
看来这次她儿子被迷了心窍,须得细细筹谋。
既打发了眼中钉,又不能伤了母子情分,最后还要如她所愿,挑一个德容兼备的端慧女子入主中宫。
与宸太后考虑得截然不同,夏云泽完全没有统领六宫的打算。
别说现在萧明暄后宫里就他一个光杆司令,还名不正言不顺地状似偷情,就算将来纳入佳丽三千,他也没兴趣当那个红粉队长妇女主任。
窝在后宫里抢男人,这事儿想想都掉价。
他不做草头王就够安分守己了,还要跟一群娇滴滴的小姑娘发展共享经济?
没出息至此,他亲妈要是知道了非拧下他的天灵盖不可。
夏云泽穿越以来能平安无事地混到现在,全仗着脸皮厚神经粗,拿得起放得下,心胸旷达随遇而安,才堪堪稳坐钓鱼台,不被各路妖蛾子按在地上摩擦。
要不是心宽如海洋,他刚穿越看见自己的从壮汉变成弱鸡的时候就纠结至死了。
不管海里起多大的风浪,真男人都要一肩扛。
听到宸太妃给她儿子塞美人的消息,他心里当然不痛快,只不过那时候几轮训练下来心率飙上一百五,全力给肌体供能,实在顾不上伤春悲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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