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礼的皮肤很细腻,这样就显得伤口尤为突出,深深的一道,即使这么多天过去了,也依旧看着触目惊心,血淋淋的。
如果没有系统可以窥探萧礼的内心,霍汌觉得自己可能会真以为他是想帮皇上挡剑,但偏偏系统是可以窥探的,所以霍汌知道他是故意设计了这么一场戏,目的就是在皇上面前刷好感。
作为皇子,基本是没有人会对皇位不向往的,所以霍汌能理解他这么做,只是一个连对自己都能这么下狠手的人,可见心思有多深沉。
霍汌表面上沉稳着,但手指却不禁微微有些发抖,小心翼翼地将药粉给他撒了上去,然后立即去取来白布包扎。
见他眉头一直紧张地蹙着,萧礼忽然笑道:“你是担心本殿?怕本殿受不了这疼痛?”
霍汌手指猛地一顿,似乎是被人窥见了内心,立即慌乱局促地抬头:“我……殿下。”可最终又什么都没说出来。
是啊,他原本只是一个最低贱的奴隶,如同牛马一样,是萧礼让他从奴隶变成了人,他伤口溃烂,误用了有毒的火鹤花,也是萧礼出现告诉了他如何解毒,如果不是萧礼告诉他治疗伤口的方子,他可能现在早死了。
所以,他当然会担心萧礼。只是,他又有资格担心吗?……他们身份天差地别。
霍汌的眼神里有些隐隐的克制,可这份克制又太薄弱,很容易就被看穿。
正无措着,萧礼手指又忽然伸过来亲昵地抚了抚他头发,说道:“不用担心,本殿无碍。”
霍汌低着头,沉默不语,继续仔细地将他最后的一点伤口包好。
接下来的几天。
霍汌看似依旧对萧礼恭敬畏惧着,可那双眼却总不经意地落在萧礼身上,在被发现时,又立即慌乱地移开,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谨慎又克制着。
萧礼此时正端坐在书案前提笔写着什么,见此,他抬头对霍汌道:“阿深,过来。”
霍汌听话的走过去,萧礼指了指纸上挺拔劲秀的“云深”两个字,说道:“这是你的名字,我来教你写。”
霍汌点头,在他旁边坐下,两人并排坐着,萧礼手指抓在霍汌的手上,带动着他一起,在纸上一笔一划地写道:“云深。”
望着纸上略微有些不工整的两个字,霍汌的嘴角终于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笑容,脸颊也不禁兴奋得有些微微发红。
这副样子,实在是有些可爱。
萧礼正被他吸引得有些出神地看着,就见霍汌突然扬起脸,一副认真的样子朝他问道:“那殿下,您的名字怎么写?”
萧礼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霍汌会忽然对自己这样问。
霍汌也好似猛然才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大胆,立即又慌张地低下了头去,双膝跪在了地上:“云深斗胆,冒犯了殿下,请殿下责罚。”
萧礼嘴角略微有些抽动,片刻后,却没怒反笑,他伸手将霍汌扶了起来:“无碍,本殿教你。”
当被带动着,在纸上写出“萧礼”两个字的时候,霍汌明显紧张得笔尖都有些颤抖。写完之后,还又望着那两个字愣了好久。
这时,陈长史过来:“殿下,佐成将军前来拜访。”
霍汌的任务并不是参与他们的政治,所以听到这句话时没有任何反应,依旧一副认真的样子盯着纸上的字。
萧礼的眸中微微一道暗光闪过,好似是已经等待了许久,他将笔给了霍汌,起身道:“阿深,你先自己练,本殿忙完再来找你。”
“是。”霍汌应道。
*
萧礼这一忙却是直接忙到了晚上,并且还暗中出府了一趟。
晚间归来,他原本都忘了霍汌这件事,但听身边陈长史说道:“殿下,云深还在那里等您。”
才猛然想起了这件事。
萧礼眉轻皱了皱,对这么个小奴隶他原本是不屑的,但此时却又忍不住想起了上午的那一个眼神,小奴隶一脸认真的问,那殿下,您的名字怎么写?
萧礼猛然拔剑砍掉了旁边的一朵蔷薇花,怔怔地望着地上的花瓣出神。
“殿下您……,怎么了?”陈长史不解道。
“无事,你退下吧。”
“喏。”
陈长史转身走了,萧礼又将剑收起,最终却也没去看霍汌,直接回了自己的寝殿。
霍汌听话的在那里一练就练了一整天,但满纸却都只有萧礼两个字,又小心地在最不起眼的角落,偷偷写了云实两字。
他极为聪明,萧礼已经教会了他写“云”字,他再自己在书卷上翻一翻,找到了“实”字,两个字凑在一起,就写出了“云实”两字。
似乎完全没注意到现在竟然已经到了亥时,还在那里认真地一笔一笔练写着。
系统这会早已经有些困了,懒懒地将自己金色的羽毛卷起来,又舒展开,问道:“阿汌,我们还不回去么?”
霍汌眼底有些小小的腹黑光芒闪过,他自己都没注意,在不经意间,那团墨绿色光也又透了出来,说道:“再等等。”
“可是四皇子今晚不会再过来了。”系统说道。
霍汌当然知道他不会过来了,但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要再多待一会。对系统体贴道:“毛毛,你困了就先睡吧。”
这样的好宿主哪里找!系统顿时感激涕零,都忘了要劝霍汌回去这事,整个羽毛又瞬间精神了:“阿汌,我不困了,我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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