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他来看,林潮生没有追求过什么物质上的东西,答应他也只为了拿钱,那林潮生是很缺钱吗?又是因为什么原因?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猜测。
林潮生如实回答,“为了钱。”
这个答案只能敷衍一般人,夜以泽想问的不是这个,林潮生也知道,他犹豫了两秒后开口,“家人生病了,需要钱。”
“你家里人生病了?”
夜以泽蹙眉,他从没听林潮生说过。
林潮生解释道:“是生病了,不过不是急性的,之前没说我是感觉不大合适……”
其实他感觉现在说也不合适,毕竟夜以泽和他也不算什么关系。
“你不相信我吗?”夜以泽有些难过。
“不是不相信你,你别想太多。”林潮生很快地说。
是没必要,和他说又能怎么样,如果夜以泽给他钱了,那他和他更要纠缠不休,且无缘无故的人情债最难还。
“你……母亲生的病吗?”夜以泽知道他有一个母亲在家,父亲在蹲监狱,弟弟在上大学,所以最有可能生病的是林潮生的母亲。
“嗯。”
林潮生不怎么想跟他谈起家里的事,事实上他不只是不想跟夜以泽说家里的事,甚至其它的事也不想说,要和一个人断关系首先就不能牵扯得太深,不然断的时候就麻烦了。
“之前是我不知道,以后的话只要你需要,随时来找我。”夜以泽作下保证。
林潮生感觉这话有些耳熟,他好像不是第一次听。但夜以泽的心意总归是好的,他应道:“好的,谢谢。”
“不用跟我说谢。”夜以泽说。
林潮生看着窗外不停飞跃而过的景色,他转移话题地问:“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把手上每一件事都做好。”他这话说的容易,其实上不轻松,他最近有太多工作了。
“嗯……”林潮生有些犹豫,他心里小人打架,本来开口想说分手的话结果没能说出口,他换了个打算……等到钱到账后再说。
下车前,夜以泽拥抱了下他,男士清淡的香水涌入他鼻腔。自从没有亲吻后,他对他的依赖好像越来越大,总是喜欢亲昵着他。
林潮生下车回家后,他在窗口看着逐渐开远去的车子,心里有点压抑。
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他真的可以和夜以泽和平分手吗?
随后他摇了摇头,不管怎么样,他是一定要分的。
洗完澡后,林潮生带着一身水汽走到卧室,打开手机时正巧看到了汇钱的短信。
他忍不住地弯起唇角,之前的一些忍耐在此刻烟消云散。
[谢谢,麻烦了。]林潮生回复,他心情愉悦地拿起毛巾擦拭湿漉漉的头发。
对方好像正在玩手机似的,几秒后就回了他短信。
[不用跟我说谢谢。]
*
林潮生用了几天时间才和李芸解释清楚这笔钱的来源。
当然他说的并不是实话,而是说买股票赚的,李芸大概知道买股票是种高风险的投资,她气呼呼地教训了他好几天,又经过他不懈地解释才同意去医院。
对她来说,天来横财完全是不可能的,她老实了大半辈子,宁愿自己儿子做些本分的买卖都怕他沾上些高风险投资的东西。
当儿子把钱摆在她面前看,她既是欣喜又是害怕,她从没见过这么多的钱过。
与此同时,林余鸿也回家了。
特地请的假。
而林潮生、林余鸿还有李芸一起去了趟医院。
□□问题,他们毕竟是李芸的儿子,没有人比他们更适合的了。
林潮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主动地想捐出自己的肾脏给李芸,世上大部分人都是惜命的,他也不例外,只是他之前已经“死”过一次了,这样一想好像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他可以为在这个世界和他最亲的人捐出自己器脏,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更何况没有李芸,就没有他现在的这具身体。
但林潮生没想到,最后匹配出来结果最适合李芸的□□并不是他,而是他的弟弟林余鸿。
林潮生下意识地看着林余鸿,林余鸿脸上竟然有一丝放松的神色。
李芸已经转入病房了,最近在做各项检查,林潮生领着林余鸿到没人的过道口,他问道:“你不害怕吗?”
在他的印象里,这个弟弟一直都很内向,甚至可以说是没有主见的,而他才二十岁,面对一切的未知会害怕那很正常,如果他不行,那他去也一样。
林余鸿摇摇头,他露出个笑,笑容十分复杂,“之前你打电话给我跟我说妈得了那种病,我每天都睡不好,也在心里怨你为什么不早说,至于害怕,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但那是我妈啊,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她受苦……”
他眼里有了点泪水,却强忍着,“小时候我和你被那个畜生打,只有妈保护我们,还让我们上学,没有她也没今天的我们,别说肾,就算是交出命我也愿意的。”
林潮生伸手,慢慢地摸着他的头发,心脏在颤动,“妈也是不想你担心,想让你好好读书。”
“我知道,我都知道,放心交给我,我和妈都会好好的。”林余鸿抽着鼻子,伸手抓住了林潮生的手。
“扑通……扑通……”
随着心跳的频率,一种很玄妙的,通达四肢百骸的柔软涌遍全身,林潮生感受到血脉相通的力量,让他为之触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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