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威廉就知道她知道了。他在玛德琳的目光下没有表现出半点不自在,甚至主动坦然相对:“是不是圣诞节的时候,我和兰斯被你看到了?”
“被看穿了,看来我的演技并不好。是的,我是看到了你们那些甜蜜的小动作。”玛德琳朝威廉眨眨眼:“但是我早就知道这件事了,不然你们以为槲寄生是谁挂上去的?”
威廉这次是真的惊讶了,他还以为那枝槲寄生只是买圣诞树的附赠品,没想到是玛德琳的特意装饰。虽然他也从没想过要瞒住玛德琳,但她发现秘密的速度也未免太过惊人——上帝知道他和兰斯完成从朋友到男朋友的身份转变也才两个月呢——他忍不住问了出来。
玛德琳慷慨解惑:“还记得感恩节的时候,在婚礼上,我的手机没电了,要用一下你的电话吗?”
“记得。”威廉回答说。
同时他的心中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因为玛德琳的笑容开始变得非常促狭。
“我打完电话,正想还你手机,然后一条短信突然跳了出来。‘我想你了,小甜饼’那上面写道。”玛德琳的笑容越来越大:“我得说当时我真的被震惊到了,难道你没有注意到我返席的时候脸色有点不对吗?整个婚礼过程,我的脑子都一片空白,根本没注意别人都说了什么。”
威廉回想了一下,记起来婚礼后半程玛德琳是异常沉默,但他当时没注意到异样,还以为她是吃坏了肚子。“所以,你是通过查看手机发现了我和兰斯在约会。”
“什么?不,我没有偷偷查看你的手机——除了那条短信,它是自己弹出来的——但也只有这么多了,我没看到发件人是谁,也没去翻收件箱,我可不想侵犯你太多的隐私。至于为什么知道那是兰斯,我猜出来的。”玛德琳讲述她的推理过程:“首先,会用‘小甜饼’称呼你的肯定不是个女孩,语气不对。而如果你会和哪个男孩谈恋爱的话,我只能想到兰斯了。”
顿了顿,她难掩好奇的追问:“他叫你小甜饼,你会叫他什么,小蛋糕?小奶酪?小布丁?”
“能不能别再叫那个称呼了——”威廉头疼的揉了揉眉间,“我发誓我们只是在闹着玩,真的,平时绝对没有这么肉麻。”
小甜饼,是的,还有小蛋糕、小奶酪、小布丁,全都在他们的短信中出现过,但如威廉所说,这是一个曾经进行过的恶趣味游戏——威廉和兰斯曾经讨论过,他们要不要做点什么以适应身份的改变,比如给对方的备注改成男友什么的,不过都只是讨论几句而已,他们的关系还不需要靠修改一个通讯录备注名来增加仪式感。
不过有一次,威廉要飞去多伦多,而兰斯正从墨尔本飞回来,两人在家的时间被完美的错开。威廉知道兰斯在飞行的时候很少吃东西,墨尔本到纽约又是很长的一段旅程,所以他决定临走前给兰斯做点吃的。当他使用完烤箱,用短信告知兰斯一回家就有纸杯蛋糕吃的时候,兰斯在回复里使用了两个感叹号,这说明他已经很激动了,那条短信的最后还被写上了“我爱你,小蛋糕”。
这条回信成功地使一向淡定的威廉耳朵变成粉红,犹豫了一下,他回了“也爱你,布丁”——好吧,没过多久威廉就知道了兰斯其实写的是“我爱你的小蛋糕”,只不过错输了字母和标点——但是在知道这是个小误会后,两人反倒是将之升级成了谁能能把对方称呼的更恶心(肉麻)的游戏,他们使用了很多爱称,除了小蛋糕和布丁、小奶酪外,还有蜜糖、甜心、小黄瓜、小泡芙、小南瓜、小曲奇,本来这游戏也只持续了几周,就以两人词汇库被掏空结束了,没想到偏偏被玛德琳看到了。
对于威廉的解释,玛德琳不肯全信,她笑的仍然十分促狭:“所以,热恋期,哈?你们真是一对可爱的男孩。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威尔,我也年轻过,有过如胶似漆,让人黏糊糊的关系。”
威廉只好转移话题:“你还没说为什么首先就猜到了兰斯,万一我的男朋友不是兰斯,而是个叫扎克或克里斯的家伙呢?”
玛德琳一副你在逗我玩的表情:“当然是因为我见过你看着他的样子,也见过他看着你的样子。”
“什么样子?”
“像是看着一个奇迹好像这个世界上没有其他更美好的东西了。”
“很明显吗?”威廉安静了一下:“或许我们应该控制一下。”
“你们是得控制一下了,你和兰斯。”玛德琳说:“有时候你们也会用另一种眼神看对方,好像在想对方不穿衣服是什么样子,而周围人全都不存在。”
威廉感觉到了一点尴尬,但他仍然强调:“我见过他不穿衣服的样子。”
说完他却觉得更尴尬了,玛德琳也是。无论是同志儿子还是直男儿子,和母亲讨论性生活都太奇怪了。
“不用告诉我你们独处的时候都做了什么。”玛德琳强调说:“我一点都不想知道。”现在轮到她僵硬的转移话题了:“你的经纪人和公关知道了吗?”
“我还没告诉他们。”
“你需要对他们坦白,威尔。”玛德琳叹了口气:“我有一些朋友,他们只是在各自领域里小有名气,但当他们选择出柜,都遇到了很多……不公正的对待,有过很艰难的时光。你是个电影明星,兰斯也是公众人物,我不能期望当你们的关系被意外曝光后,所有人都能给予祝福。所以你需要做足准备,高夫曼先生和威尔逊小姐是专业人士,他们肯定能帮得上忙——我听说好莱坞的同性恋并不少,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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