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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泽善长眸微眯,一番飞箭流火下来,眼前这人是真正让他动了怒气,知杀人不如诛心,这位江大少爷显然是最在乎自己的弟弟——
    “既然你配不上,不如让给我,如何?我会替你好好照顾他,他也不会因为有个无用的哥哥失去脸面。”
    他语气嘲讽,好似下一刻姜勤风已经是他的傀儡。
    江佑邻虽受制于人,神情却恨得发狠,眼尾都透出猩红之色,牙齿咬得死紧,菱角分明的嘴唇流出点点血迹。
    他死死地盯着他,从那张年轻的面皮上看到了公孙的脸、上清修士的脸、父母的脸,无数张脸瞬息万变,嘲讽、蔑视和可怜无穷无尽、无休无中,仿佛永远没有停止的一天。
    就算他已成为万人称颂的副城主,杀掉了金丹修士都惧怕的高阶魔人,也恍惚回到那天夕阳西下,他跌跌撞撞跟在姜勤风身后,边抹眼泪边大喊——
    不要走。
    不要走。
    不要走。
    同样的无力,同样的脆弱,五年过去了,竟没有丝毫改变。
    他所谓的努力,所谓的心口灵田,不过表面华丽,实际自欺欺人的假象罢了。
    袁泽善看他眸子突然失去神采,刚欲钳制住大少爷做人质离开,就听背后剑锋凛冽之声,
    排山倒海似的剑气席卷而来。
    “放开。”
    他避之不及,被来者一剑划破肩上衣服,刺啦一声,破了一个大口子,好生心痛。
    谢灵檀抓过江佑邻,把他扔到侍卫群里,转身继续追敌。
    姜勤风也按捺不住,飞到江佑邻身边查看,他明明没有受极严重的伤,脸色却异常苍白,瞳孔失去焦距,没了神采,只在看到弟弟脸庞的时候,微微一愣,紧紧抱住,生怕他跑掉似的。
    “阿佑……你怎么了?”他的语气又担心又疑惑。
    江佑邻陷在他温暖的怀抱里摇头,不再言语。
    那头谢灵檀紧跟在袁泽善身后,雾来砍雾,鞭来劈鞭,抬眼一座霸下雕像飞来,挥剑抵挡,剑光四射,神兽狰狞的表情从中间一分为二,外翻獠牙瞬间化为粉末,切豆腐都不会有这般畅通无阻。
    饶是袁泽善看了都不由得心中一惊,这剑法好生霸道,如此劲敌,若还散漫放肆,今日当真要交代在这里。
    由着他失神分心,院中黑雾也自行消散,露出一片狼藉,莫绾绾手持灵鞭,看来要一打二了。
    袁泽善:“你知我是谁,我知你是谁,这一场,不冤枉。”
    谢灵檀并未答话,神色一如往常,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冷冰冰,硬邦邦,以一人之姿挡在院门之前,好似巨龙守在巢穴之上,叫人丝毫不敢挑衅他的威严。
    这样的做派落到两个魔道玩家眼里就成了彻头彻尾的轻视。
    “刷——”鞭舞如蛇。
    莫绾绾在他身后,袁泽善在他身前,谢灵檀淡漠的眸子只轻轻动了两下,右掌竖起,以手沿为刃,轻轻巧巧挡住了袁泽善的铁拳,借力打力,在对方的脸上划出一道五厘米长的口子;
    左手以灵气驱剑,剑柄倒退,险些击穿莫绾绾的右胸。
    “啊!”
    莫绾绾顿感胸骨剧痛,好似被千钧重大鼎压住,瞬时跌倒在地,再难起身。
    袁泽善也飘然落下,用大拇指抹下脸上的血,送到嘴边一舔,森然一笑。
    “有点意思。”
    谢灵檀着实厉害,两拨人加上江佑邻都对付不了的魔修,在他手下来回过招竟讨不了半点好。
    姜勤风看江佑邻只受了些轻伤,想要起身去帮谢灵檀——
    他本来想着,自己若上场,袁泽善必然要控制他误事,或者控制他做人质,他若是不从,假装被控制的事情就败露了。
    可现在谢哥二打一,他必须上去帮忙。
    却被人拉住。
    江佑邻:“很危险,你不要去。”
    姜勤风把他的手缓缓扯下:“我去帮谢哥,放心,不会有事的。”
    江佑邻又抓上去:“小风你不要走……”
    再无人回答他。
    那姿容无双的公子抬起头,眼底划过一片血红。
    远处,他最瞧不起、看不上的谢灵檀力挽狂澜,正与那可恶的魔道少主缠斗,他的弟弟飞过去帮忙。
    他好像才知道,神仙打架,凡人没资格插手。
    谁也没想到,仙魔玩家第一次多人武力冲突竟然会这么早发生。
    袁泽善与该死的谢灵檀斗了半天,正愁如何突破,看到飞身而来的小公子,眼前一亮。
    “魔修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姜勤风召出灵心剑,浑身冰灵气萦绕,叫人难以近身。
    他本已做好无视锁魂铃的打算,却没想到袁泽善没想着控制他,竟把看似无害的自己当做一块可以撬动的软板。
    姜勤风心中一笑:那便来撬。
    “小公子借我一用。”
    黑雾在主人手中汇聚成数十条锁链形状,齐齐袭向雪衣小公子,好似天罗地网罩向无辜的天鹅。
    “噗呲!”
    剑光耀目,映照在姜勤风雪白的脸上亮得惊人!
    灵心剑剑走轻盈,灵气凝实,卷起千重雪花,每一片雪花上棱角分明、寒光闪烁,像破开布帛一般撕裂黑雾锁链,又如蝴蝶狂舞,刺向黑雾后的袁泽善。
    袁泽善方才挨了谢灵檀一剑,肩膀上的衣服已经破破烂烂,如今数百篇雪花袭来,他周转其间,胸口、手臂、腿上都被划得破碎,狼狈得如穿着一身乞丐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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