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佑邻愣了愣,脸色顷刻之间变得苍白,他欲言又止,想要解释什么,但任凭他八面玲珑、机关算尽,情之一字,最是难人,更何况他还未思考出这莫名的情愫究竟是什么,只得低头垂眸,把香囊默默塞到姜勤风的手里,保证自己的心意没有被弟弟拒绝。
“你……怎么了?”姜勤风发觉江佑邻的神情实在称不上高兴,甚至隐隐约约透露着些伤心,不知所措地问他。
谢灵檀拉住他的手,摇头劝阻道:“有些事,还是要江大公子自己想清楚。”
听到这话,江佑邻又抬起头,嘴角勾起一缕熟悉的笑,镇定自若:
“不碍事,小风,别担心哥哥,我方才想着时间过得好快,不由感伤罢了。”
姜勤风点头:“没事就好呀。”
“说起来,此次前来,我还想送谢哥一把剑,老阁主慧眼识珠,经验老道,必定能选出最合适的。”
谭龙钟见他目若点漆,明明是名满修真境的师祖传人,身负绝世灵根,却恭敬有礼,嘴还甜得紧,说的话正好戳中自己的得意之处。
“我修炼百年不过辟谷修为,在修仙是没什么长处了,但在开皇看物识人的本领,我敢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二。”
长辈总是对优秀的小辈心生怜惜的,如果说刚才谭龙钟对姜勤风的偏重是因为柴京彦的旧恩,这一系列相处下来,倒是发自内心觉得,雪魂公子,亲切温暖,配得上这世上的美名。
“这把断金剑,浩瀚森林旧矿场里最好的玄心铜淬炼而成,长3尺3寸3分,重仅1斤1两,状古雅,刚柔力,无往不利,据说前主人是上次仙魔大战中牺牲的剑修大能,我看刚好配谢修士这样的少年英雄。”
他轻抚胡须,侃侃而谈。
姜勤风取下剑递给谢灵檀:“谢哥,试试。”
谢灵檀拔剑出鞘,雪白剑光耀眼夺目,那通身绚丽的铜蓝,光华熠熠,实在是君子配好剑的典范。
说起谢灵檀的剑那真是应得上一句:
铁打的谢灵檀,流水的普通剑。
这十年来,修炼、探险,几近生死,折在谢灵檀手上的剑不知有多少,这次在森林里与偷袭的君止息缠斗时就折损了一柄。
剑修,怎能缺一把匹配的好剑?
姜勤风为谢灵檀的命中真剑担心,对方去处之泰然。
非非啊非非,你到现在都没有抽到S级以上的命天武卡牌,难道没有笔数吗?
姜勤风:“喜欢?”
谢灵檀长身玉立,食中两指并列,沿着微蓝的剑身,擦拭剑身。
他说:“喜欢。”
姜勤风松了口气,就怕这家伙不接受。
“宝剑珍贵,世间难求,阁主开个价吧。”
老阁主伸出一个手掌。
姜勤风挑眉。
这么巧?刚好符合预算啊。
“五万灵石。”
姜勤风:“……”
谢灵檀和江佑邻瞧他吃瘪委屈的表情皆不禁莞尔,觉得青年的样子可爱极了。
谢灵檀立刻放下剑。
“不用,我会有更好的剑,小风不必为我操心。”
江佑邻微微一笑:
“小风,如此贵重的剑,你若贸然相赠,谢修士必然觉得有压力,反而伤了感情呀。”
这么多年,姜勤风积累下一大笔积蓄,两万倒是拿得出来。
他把剑递回谢灵檀手中。
“送你了。”
恐怕他自己都没搞清楚,为什么老是喜欢为谢灵檀考虑。
谭龙钟侧身引路:“那就到这边来结算——”
“阁主,阁主,不好了,那家伙要闯进来了!”
一伙计匆匆忙忙赶来,忙不迭摔倒在地上,大叫出声。
谭龙钟皱眉:
“还是他?唉!”
姜勤风看他神色实在难堪,担心道:
“老阁主,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说来听听,我们或许能帮上忙。”
按理说多宝阁也算一方势力,到底是怎样固执的典当人会让阁主烦恼成这样?
“唉,说来是我们理亏啊。”
谭龙钟露出惭愧的神情。
“一年前,有个怪异乞丐在我这当了件剑穗,虽然我想,那人看起来落魄极了,想是不会有什么值钱东西,但他救人心切,令我动容,便抵了一千灵石。”
江佑邻:“之后呢?”
“那剑穗明明也不是什么贵重法宝,我存在外库,结果居然被人偷走了……
我想着应该没人来赎,这事也算翻页,哪知上个月乞丐非得把东西要回去,说花十倍的价钱也愿意。我哪里去找啊?偏偏他性格古怪,修为更古怪,天天来索要,我们全阁二十位高阶修士竟然无一人有办法。”
听到救人的乞丐,姜勤风心里就有了猜测,只是寇元化的剑穗明明在谢哥身上,开皇的剑穗又是从何而来呢?
“您瞧瞧,是不是这个?”姜勤风熟练地薅下谢灵檀的剑穗。
谭龙钟眯着眼睛仔细辨认,然后摇头否认:
“虽十分相似,但又有不同,我猜测是一对剑穗吧。”
谢灵檀当即与姜勤风对视一眼:
“想是故人,定要见上一面。”
江佑邻见他们两人皆快步走出,脸上的笑意愈深,但如果细细查看,却丝毫不到眼底。
“大爷,我说大爷,都快一个月了,您天天来闹也不是个事啊?整得我们多宝阁面子多难看?我们愿意赔您!握手言欢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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