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话正是在场绝大多数人的心声。
这家拍卖行的藏品到底有多珍稀,来过一两次的人就都知道了,他们每每见到都是瞠目结舌。偏偏这里的工作人员,从拍卖会的主持,到维护在场秩序的安保人员,都是一脸的淡定,八风不动,就像木偶似的。
有些拍卖行的常客和老主顾更是从来没听说这家拍卖行发生过这种监守自盗的事。而今天发生了,这是不是说明,即使是这家拍卖行的见多识广的工作人员,都禁不住这件藏品的诱惑?
只要一想到这里,在场的众人方才等待良久的怨气通通消失,对于今天的拍卖会都跃跃欲试。
那主持人一边打开拍卖场的门,手中的一长串钥匙哗啦作响,一边笑着看向众人:“的确很有意思。这位工作人员想要偷盗的正是我们此次拍卖会的压轴藏品,《美人图》。”
他说到这里,迈进拍卖场内,按亮了场地最顶上华丽璀璨的吊灯,瞬间整个场地都亮了起来,罩上了一层昏黄的光晕。
主持人就站在门前,背后是空旷得寂静的大堂。他平平无奇的脸上咧开一个公式化的笑容,整个人微微弯腰,非常有礼节道:“还请贵客们入座,拍卖会马上开始。”
……
苏钥和张叔还有金总三人坐在一起。
张叔面上的神色有些凝重。
苏钥虽然觉得这个拍卖场整体都透着古怪,但其中的气氛还是偏向中正祥和的,因此他也没有多加阻拦。这会儿苏钥看到一直十分期待这次拍卖会的张叔面上露出这样的神情来,忍不住问:“张叔,你这是怎么了?自从那主持人说完话后,你就一直这副神情,是那《美人图》有什么问题吗?”
张叔敲了敲脑门,皱眉道:“瞧我这记性,都忘了跟你说。你刚进这圈子,可能还没听到那点传闻。前不久雍地有位富商不知道用什么途径,入手了这副美人图。后来那富商茶饭不思,没多久就暴毙家中,被人发现的时候怀里还抱着那美人图呢。”
苏钥有些惊讶:“这明显有问题的画,这拍卖行的还敢卖?!”
张叔叹道:“唉,玩这行的要是怕这个,你就见不到这么多人都来这里买东西了。而且,有的东西买回来可能有害,但是经过天师改造,又很有可能就变成了不可多得的好东西。这一点,你爷爷肯定教过你了。”
苏钥仔细一想还真是。
张叔又叹了一口气:“以往拍卖行不是没卖过邪门的东西。但这还是头一回把沾了人命,又还没驱过邪的东西拿出来卖呢。”
苏钥宽慰道:“知道这东西邪门,大家肯定都会有所顾忌,不会出手的。张叔你又何必担心。”
张叔却摇了摇头,一副“你小子还年轻”的模样:“你再好好看看。你看看金总,看看周围的人,你看他们像是有所顾忌的样子吗?”
苏钥抬头一望,就见果然如张叔所言。虽然有人的脸上十分担忧,但有的人脸上却反而更兴奋了。就像跟他们一起来的金总,在灯光的照耀下,那肥胖的脸上泛着一层兴奋到油腻的光。
张叔也算是浸淫这圈子里多年的老手了。他此刻真正的担忧还没跟苏钥说,他更担心的是,这美人图连这拍卖行的工作人员都能吸引,只怕到时候他们这群看客的心思也不属于自己了。
不过好在,他们这群人因为平常总接触这些,每个人身上都有些玉佩,吊坠,手链之类的东西挡灾。而拍卖行承诺过会在现场给予顾客最大的保护,到时候的场面应该不至于太失控。
而且,张叔也不得不承认。能接触到这一行的他,本来就好奇心重,即使明知危险,他也想见识一下这所谓的美人图到底是个什么样,有多大的威力。
拍卖会正在进行,台上展出的东西一件比一件珍稀,一件比一件的起拍价高。但是今天的观众们都兴致缺缺,在先前主持人的刺激下,他们对于这些平日里能够调动他们神经的东西已经没有了兴趣,一心只想快进到最后的藏品美人图。
但是台上的主持人却似乎没有察觉到众人的情绪。他依然维持着公式化的笑脸,连嘴角咧开的弧度都没有发生分毫变化,不紧不慢地按照流程进行着每一件藏品的展示和报价。
等到观众们的耐心快要耗尽的时候,拍卖会终于迎来了最后一件藏品的拍卖。
“古诗中有许多盛赞美人容貌的诗句,‘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这是《孔雀东南飞》里的词句。还有黄梅戏曾唱‘娴静犹如花照水,行动好比风扶柳’。”
在场的众人在主持人吟诵般的语气里不禁都坐直了身子,之前因为藏品平凡的厌倦情绪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们的双目都紧紧地盯着场上被小灯照射着的藏品台,一错不错,似乎连一秒都不愿错过这件展品的出现。
“但是,这些词句虽然美好,用来形容我们的这位美人可就全都黯然失色了!”
主持人手指在自己面前的桌案前一点,声音拔高了几个度:“请我们尊贵的各位来客来欣赏最后一件藏品——《美人图》!”
场上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升降台上徐徐升起了一个粗壮的玻璃管,里面正挂着一幅裱装完好的画。
随着升降台的升起,这幅画的全貌也慢慢展示在众人的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