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刘家。
老太太身体未曾痊愈,到现在还在医院里住院,沈琛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但也还没有到言而无信的地步,刘家的老房子没拆,刘家也没分到任何一分钱。
他找了人去专门要钱,有些事他不能亲自动手,但找一些精与此道的倒也并不十分麻烦,专业要账的手段比他强,泼猪血写标语,天天夜里轮流骚扰,就算报警也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最多拘留两天。
再者,刘家如果名声已经彻底坏了,为了钱不顾自己母亲死活的禽兽谁还能抱以同情之心?
刘宝同先前要去的整二十万到现在已经要回来了五万多左右,刘思启已经被退学,就连刘思雨现在也在外面勤工俭学,手头拮据,好像今次考试挂了许多,面临的也是可能被退学的局面。
——倒不是他多感兴趣,媒体抓着这点余温做文章罢了,若说一开始的舆论确实有他的一分力,现在就已经是无数人在自发的扒这家人了。
越扒越深,出现的丑陋嘴脸便越多,现在的刘宝同就好像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已经完全臭了。
一行人在工地转了一圈,陶恂跟在他后边,经过半个月的收拾,那个可怜兮兮感冒生病的的陶恂一去不复返,又变回了原先那个吊儿郎当一身浮华的陶小公子。
穿了一身剔透的白衬衫,在冬日的阳光下反衬着微光,刚好勾勒出一幅极好的身材,腰细长颈,背部到腰际的线条流畅,露出的半片锁骨精致浮夸,白的发光的料子,好看是好看,就是容易沾灰。
一圈逛下来,好好的翩翩佳公子就变得灰头土脸,引路的姓黄,三十多岁的中年人,一张脸看着非常老实,但能力不错,承包这片地儿中间发生了不少事儿,闹的不可开交,他也能勉强稳住局面。
陶恂自己选的衣裳,薄衬衫加一件浅灰色风衣,看着自然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往外边一站都是能吸引大把目光的,唯一的不足就是实在太冷了。
陶小公子以为自己肯定是不会下车的,大冬天的,谁能想到沈琛会过来亲自看工地呢?
——冷的瑟瑟发抖的陶恂嫌弃无比的看着黄经理。
陶恂嫌弃的脸色太明显了,黄经理贴心的看了一眼沈琛的面色,斟酌道:“里面有房间可以休息,这两天降温 ,外面确实太冷了一些。”
沈琛没看陶恂,又往前走了两步,方才淡淡道:“也好。”
陶恂如蒙大赦,匆匆忙忙的赶了过去,虽是工地里面临时搭建的,但里面设施条件的并不算差,安了一个小空调,进去果然暖和多了。
一杯热茶下去,陶恂冻的发青的脸色终于好了一些,然而手里还是舍不得暖和的水杯 ,捧着不肯松手。
沈琛工作狂,刚刚坐下便拿出电脑准备开始,外面就已经吵吵嚷嚷起来,声音略微有些吵,他皱着眉抬起头,就看见外面竟然开始飘飘扬扬的落起雪来。
这还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在窗外安安静静的飘落 ,沸沸扬扬的人间仿佛瞬间安静下来,机器的嘈杂和人声的喧闹都归于平静。
沈琛靠着沙发,看的有些微怔 ,他在国外说不上四季如春,但也是少见雪的,这样纷纷扬扬的大雪更是从未见过。
陶恂默默站在沈琛身边,陪着他站在窗边看雪。
这样的雪他每一年看无数回,若说有什么感触那是没有的,但他看得出沈琛有。
沈琛放下电脑,垂手立在窗前,眼底的光捉摸不透。
——下雪了,这一年也快要过去了。
看了半响,才转头坐下,却没去开电脑,只是坐下啜了一口茶:“说吧,什么事。”
——陶恂脸上是藏不住事的,跟着他跑了一路欲言又止,必然是出了事。
“——林家出事了 。”
林家做珠宝生意,家族兴旺但到了林朝的时候已经明显出现了衰退,林朝自己是坐吃山空长大的小少爷,去年他父亲突然重病住院后家里的生意就落到了他手里,也是直到那一刻,他才明白这个看似庞大的家族已经亏空到了什么地步。
年初的时候心高气傲的林朝去了一趟云南,那里发现了一个原矿,小少爷自诩出身名门,做了一笔大生意,最后却赔的倾家荡产,只能靠老底依旧混个光鲜的门面。
他混迹于纨绔子弟之中,看着手中的家财一点点败落,终于到了尽头。
但之前一直掩饰的极好 ,圈子里面并没有什么人知道,就连陶恂也是听沈琛说了一句,直到昨天林家一笔生意突然拿不出钱来,整个圈子里才知道这事儿。
林家原本靠着沈丛的入股,还能支撑一段时间,却不曾想最近一段时间沈丛自己都过的并不如意。
沈丛想要的是沈琛手里的那块地,为此动用的关系,拜托的人情不计其数,但有陶家下场庇护,自然是没有成功的。
沈昌民自然不可能支持的,所以依靠的还是他母亲刘思丽娘家,也就是他的外公,他的外公是当年经济起来的时候起来的,说的不好听些就是一夜暴富的暴发户,钱自然是不缺的,能赚到钱并保住这份家业,自然不是庸人。
这一回倒也真是拼爷爷的,陶老爷子和刘老爷子都是老一辈顶尖的人物,这回为了儿孙出来,一时之间倒也是个不大不小的谈资。
想到这里,陶恂才突然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刘宝同和刘思丽是同一姓,刘宝同该是与刘家有些联系的,不然也不会能与沈丛打上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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