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琛伸出手虚握,一触即离。
这个名字在高中的时候算得上如雷贯耳, 毕竟是当年高中的校花, 他就算没刻意关注也听过传闻。
周语凝看出来他眼中恍然的神色,明显还是记得的, 于是露出一个堪称甜美的微笑:“那不知学长还记不记得, 我高二曾给你递过情书?”
沈琛:“......”
他从父母那里继承了一张好面皮, 眉眼深邃五官俊朗, 哪怕周身气质冷峻, 还有些不近人情的阴戾,在当初不知事的少年少女的眼里也是别具一格的阴郁气质。
用陶小少爷上辈子阴阳怪气损他的话来说,就是从小就招蜂引蝶,不知收敛。
当然,敢这么说话的代价也是巨大的,被沈琛用眼刀剜了一眼就只敢低头禁声装死。
时隔多年,沈琛发现他竟然还记得,当年陶小公子玩世不恭的笑意里那一抹隐约的落寞,怀里抱着人手里端着酒,明明自己才是最张扬肆意不知收敛的那一个,说他招蜂引蝶的时候倒咬牙切齿,同时夹杂着些莫名的嘲讽。
他那时候并不明白,或许也懒得明白——那时候他对陶恂利用绝对多过情义。
他走神的时间有些长了,周语凝便安静等待着他记起来,片刻后才笑:“学长记起来了吗?”
沈琛微笑,三分疏离,剩下的都是教养,却并不回答这个问题。
——能记起来才是有鬼。
当年他虽然没搭上校草这个名号,但其实也差不多,沈丛从小就喜欢在外面诋毁他,说他是贱人生的私生子,刻意针对更是常事。
再加上他本身身性格孤僻,对外界的交往并不上心,如果不是陶小少爷失心疯一样护着他,当年保不定能闹出什么事来。
——在大学之前,他一无所有的时候,其实多半都是陶恂护着他的。
所以在他明确表示对一大早占据他桌子的零食情书的厌恶后,他就有整整三年未曾收到一封情书。
那些雪花一样飘到他桌子上的情书,最后无一不是落进了陶小少爷手里,至于落进陶恂手里后的下场——
不用想就知道。
凭心而论,周语凝无愧于校花这个称号,肤白貌美落落大方,既有世家培养出来的气质,也有一般女生的娇俏灵动,而且并不拿捏家世给人盛气凌人之感。
这顿饭并不是沈琛计划内的,但过的算不上煎熬,他并不喜欢主动开口,早年的孤僻性格到现在虽然为人处世之道已经学习不少,但除了对不得不开口的长辈,他基本都能保持沉默或者说冷漠。
好在周语凝很能活跃气氛,他不好直接拂了她的面子,偶尔也会开口接一两句 。
于是这顿饭在平缓的交谈中过去了半个小时,沈琛计算着回公司的时间,无意识的看了一眼手机,然后看见完全陌生的电话号码。
响了一声,很快挂断,像是无数个普通打错的电话。
手里的动作微停,沈琛站起身来,做了一个出去接一下电话的手势。
几乎是播出去的瞬间就接通了,电话里传来呼呼的风声,把青年的声音吹的都有点飘忽:“琛哥,你在哪儿呢?”
——声音有点发抖的意味。
沈琛照实回答:“源客居——什么事?”
那边沉默又沉默,犹豫长久,片刻后才带着点沙哑的问:“那什么,我手机又丢了——琛哥,你能不能过来接我?”
“在哪儿?”
“......你楼下。”
沈琛:“......”
十五分钟后沈琛拎着风衣下了楼,周语凝虽然脸上有些失望,但并没有多说什么,她来之事自家爹妈也是说过的,如今沈琛有公司事多也是正常的,如果以后当真要结婚,这样的事她还得忍受许多,总不能一直不习惯。
许四为了兄弟在旁边的包厢蹲了一个多小时,他本来刚吊了个小明星过来吃饭的,结果没成想看见沈琛,手先脑子一步就给陶家把电话打过去了 。
许家和陶恂关系亲近,他前段时间还答应老爷子开导陶恂,结果转头就忘了个干净,还为敌方刺探军情,这被老爷子知道他也算完了。
——不过陶恂那货是真的怂,来之前气势汹汹的,他都以为这人被刺激了敢冲过去了,结果丫根本不行,竟然只敢蹲在楼下草丛里给人打个电话。
——幸亏沈琛肯下去,不然指不定一个人得瑟瑟发抖在下边等到什么时候。
话说回来,虽然陶恂每次闯祸沈琛都得跟他后面任劳任怨的收拾烂摊子,但这次毕竟不一样。
这回是在相亲,能为了陶恂就这么跑出去,如果不是对这个相亲对象真瞧不上眼,那么就是——
这思路好像跑的有点太偏了,许四猛地回过神来自己都有点不太敢想。
该不会是陶恂那货傻人有傻福,还真把沈少给掰弯了吧?
他被这个想法惊出一身冷汗。
——
沈琛下楼的时候电话还没挂,就那么一直通着声音找过去,陶恂就蹲在大街旁边的树下,一米八的青年,膝盖曲在那里,没穿外套就穿了一件薄衬衫蹲在那里。
听见声音抬起头来的时候能看见显而易见的狼狈,头发不知道是怎么弄的,乱成了鸡窝,衣服上竟然还有枯枝败叶,一身的手工高定,竟然硬生生被他穿出来了从工地里爬出来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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