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什么?”
陈茗被他悠闲惬意的语调引起了一股子无名火,好不容易按捺着性子听下去,却又被他吊起了胃口,语气一时间未免显得不太好:
“你在四殿下这里吃好喝好,衣食无忧,也没有质子处处掣肘的压力,能有什么不如意的?”
不像我,穿越前浑身包裹得和木乃伊差不多,还心心念念记挂着你,穿越后拖着动弹不得的身体也要跟着你,却冷不防又被你与女主的惬意恩爱秀了一脸。
换谁谁都开心不起来好么?
他兀自在一旁臭着一张脸,骆华卿已经愉悦地笑笑,垂下头凑近他耳畔,压低声音道:
“只是没有小明在身边,这一切都索然无味的很。”
“世间繁华虽多,若无那一人相伴,纵使缤纷色彩也会苍白暗淡。”
“我很想你,三年来,一直都是这样。”
陈茗被他的温声细语三连击倾轧得猝不及防,一时不知如何回应,粉白的脸颊却不可遏止地热了起来,仿佛有微小的火苗在其中点缀跳跃,映照出羞赧的少年心事。
“想我做什么......”
莫非是惦记着他的沙雕段子,记挂着他出糗时的笨拙姿态?
以上猜想无一不与男主角祸世妖孽城府极深的人设背道而驰,他只是想了想就讪笑着抛诸脑后。
可虽然嘴上轻松随意,他心中的震撼却是满满当当。
骆华卿这些话理解为对朋友的思念并无问题,甚至在他一个直男的角度听起来没什么毛病。
然而潜意识里却隐约觉得有些不对,似乎……这些话对女主说更为合适,毕竟两个大老爷们儿之前的革命情谊,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即可,着实没必要软语温存,甜言蜜语是不是?
骆华卿见剑灵一脸天真懵懂的模样,不由得无奈地摇了摇头。但他的心境早已因为那人的归来而变得平静,不复三年来的孤冷寂寞,摧心焦灼。
纵使眼下那人依旧不明白,如今的他也远非往日那般弱小无助,绝不会放任往日的悲剧再度上演。
既然他们来日方长,那也不妨细水流深,徐徐图之,否则唐突了佳人,又不免平白生出些许波折。
“当然想你了,没有小明的滔滔不绝,我靠什么来打发难眠的漫漫长夜?”他不愿再让陈茗为难,于是抿唇一笑,岔开了话题,“小德子他们你也不是不知道,陈芝麻烂谷子的小事能说上好几个时辰,我又怎么忍受得住。”
“哈哈哈哈,有趣有趣,看来他们都没怎么变,”说起故人,陈茗明显地提起了兴致,“对了,你知道白嬷嬷、萧将军他们现状如何么?”
虽然系统不靠谱,没能及时尽到告知义务,他这个宿主可不会对此不闻不问,若要顺利完成任务,还是得了解舆情。
尤其是这两个与主线和支线息息相关的任务对象。
“萧将军一路顺利晋升,加封四级军衔,如今已经是青璃朝中与众多军部元老平起平坐的人物。平日里也常来芷熙宫走动,其他皇子对此不免眼红的很。”
不知为何,提起萧如赋这个人,骆华卿的眼神刹那间变得有些晦暗不明,似乎有什么不可言说的情绪在其中,却在眨眼间消失不见:
“至于白公子......实不相瞒,自从你离开后我便再也没见过他。四殿下也甚少提起,只是某日我偶然撞见白门主与四殿下密谈,言语间透露的意思,似乎是白公子自从那日起便昏迷不醒,他们寻访四方医者,也毫无成效。”
“蛤?那他岂不是成了现实版睡美人?”
陈茗吓得咋舌,难不成自己英勇赴死的画面冲击力太强,给白大美人造成了严重的心理阴影,他脆弱的心脉承受不住,所以才一蹶不振?
可转念一想,他与白锦漫之间似乎确实存在着某种特殊的关联——
在不存在其他联系的情况下,他就能发现并且触碰到自己;不经意的接触就能产生强烈的共鸣,甚至能医治他体内的伤势......
那会不会,自己的生命值归零也会对他造成不可想象的伤害?
强烈的愧疚感顿时席卷而来,他当初之所以如此抉择,除了保护骆华卿不受伤害的考虑,就是不会累及旁人。
但白锦漫如果真的因为自己沉睡了三年之久,他究竟该如何补救?
来日再相逢,自己又当如何自处?
他兀自心乱如麻,骆华卿已然停下了脚步,朝着不远处等待的那人拱手敬礼:“徒儿见过师父。”
前方那人闻声回眸,银发如月华,眉目俊朗疏阔,正是睽违已久的丘壑子。他依旧是一副不修边幅的模样,下颌处胡子拉碴,嘴角挂着抹莫测的笑意,揶揄道:
“今天来得倒快,没去抱着你那宝贝古剑不放手?”
“咳咳,师父您就别拿徒儿开涮了,”骆华卿面上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羞赧,掩饰尴尬般清了清嗓子,“您今夜急召我来此,是有什么要紧事么?”
“这要紧之事,诚然有二。其一便是为师爱重徒儿得紧,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至于其二——”
丘壑子突然拖长了声调,神情逐渐变得严肃:“则是此次端午节探视,玄胤国太子会与二公主一同到来。”
“什么?”
常言道关心则乱,即使沉着冷静如骆华卿,一时也不由得失声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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