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城的建筑风格比外城规矩得多,甚至和青璃国的大都市颇有类似之处,然而在街道和屋舍之间,都遍布着浓郁的灵力。望着骆华卿掌心转得飞也似的破镜陀螺,陈茗忍不住连连摇头:
“这夜流岛大祭司真是好大的手笔,这么庞大的灵力输出,也不知道她的身体能否承受得住。”
“只怕这也正是红衣教大量收集天材地宝的原因之一吧,”胸口又开始泛起闷痛,骆华卿抬手拭去额角的冷汗,倦笑道,“但不管多深的积淀,都总有枯竭的一天,更别论所谓的红衣教徒都是天阙者出身了。”
天阙者不可能修炼元力,灵力的积累也完全依靠外物摄取,也难怪红衣教要严格限制灵力者的人数,否则迟早会坐吃山空。
陈茗担忧地望着他的面色,尽管骆华卿看起来精神还不错,他却觉得对方看上去哪里都不太好:“是身体又疼起来了么?”
“没事,我能承受得住,左右广仁庵就在不远处,等见到了神医妙月,再请她诊治不迟。”骆华卿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发顶,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止不住地发沉。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随着时间的推移,毒性发作得越来越猛烈,全身虚汗一层一层地往外沁,根本控制不住,好在有外袍的遮掩,才没有让他显得过于狼狈。
广仁庵就设在内城城门的不远处,二人很快按照阿琅的指引找到了具体地址。和设想的不太一样,此时尚且是正午时分,作为璃珩城最负盛名之医馆的广仁庵竟然大门紧闭,门外也无人看守。
“难道妙月大夫不在?”陈茗皱了皱眉,抬手就去叩木制的门扉。
“小明当心!”
冷不防留意到破镜陀螺开始急速旋转,骆华卿急忙伸手去拉住陈茗,却依旧迟了一步。
在他手指接触到广仁庵大门的瞬间,刺眼的光华突然爆发,两人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耳边凛冽的风声作响,再次睁开眼时,身前的景色已经悄然变换。
呈现在视野中的不再是无人的街道,而是一间雕饰精美的闺房,整体装修风格华丽明艳,地面上铺设着牡丹图样的绒毯,其上陈列的檀香木桌椅镂着繁复的图样,无一不透出华美奢靡的意蕴。
陈茗揉了揉眼,只见面前不远处的软榻上正侧卧着一名白衣女子,论长相属于美艳御姐那一挂,凤眸清冷,不怒自威,朱唇红颜如火,肌肤则白皙无瑕。
剪裁贴身的开叉长裙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她纤纤玉手中擎着一支青玉烟杆,正慵懒闲适地吞云吐雾,微微下垂的领口现出大片令人血脉贲张的雪白。
眼前的画面太过香艳,他心中暗道非礼勿视,忙不迭捂住眼,却没想到白衣御姐冷哼一声,手中白光一现,转眼间抛出一道柔软的白绫束紧了骆华卿的腰身,不由分说将人拉了过去!
“卿卿!”
陈茗立刻伸出尔康手想要拉住他,与此同时背后却微微一麻,顿时立在原地怎么也动不了了。骆华卿的状态显然和他一毛一样,整个人直挺挺地被白衣女子捆了个结实,生拉硬拽着来到了软榻上。
白衣女子反手将烟杆插回头顶的倭堕髻中,葱白十指去势如电,三两下将骆华卿的外套里衣解开,又用白绫卷去了鞋袜,紧接着她小臂一挥,凭空召唤出浓郁的水元素,将他暴露在外的皮肤清洗了一番。
骆华卿:???突然被洗澡是怎么回事??
“想上我的阁床,不洗涮干净怎么行?”白衣女子略带嫌弃地点了点他白皙光洁的胸膛,“长得漂亮有什么用,一身汗味的臭男人,你自己不嫌弃,我还觉得讨嫌呢。”
“神医妙月,果然名不虚传,”骆华卿面不改色地收下了“漂亮男人”这个称呼,勾唇笑道,“只是不知甫一见面您就制住在下的软麻穴,究竟意欲何为?”
“想不到你这人倒是有几分眼色。”
妙月抱臂冷哼一声,丝毫没有“被掉马”的慌张,手指朝自己的面前轻勾,那白绫就如同生了眼睛一般缠绕上他纤细的脚腕,托着左脚来到她身边。
“你身中的是赤焰炼狱中的噬心毒,此毒经由伤口侵入体内,中毒者每四个时辰就会心脉抽搐绞痛,轻则晕厥重则呕血,”她修长指尖点上他的左脚脚趾,啧啧感慨道,“现在脚趾已经大半变黑,接下来是手指,等到连嘴唇都如同墨色,也就离死不远了。”
陈茗顺着她的动作望去,只见那原本莹润如冰贝的甲盖早已染上了漆黑的墨色,看起来很像某种美甲的款式,却怎么看怎么诡异阴森。
卿卿的性命,此刻正在被这阴冷的色泽一点点蚕食,他忍不住咬紧了牙关,手指深深地刺入掌心。
不过骆华卿本人却丝毫不慌,仿佛中毒者并不是他,细长的眼梢绵延出某种玩味的笑意,倦懒道:“平白得了神医的望诊,在下真是不胜荣幸,只是不知您是否看够了?看够了不妨将在下的脚放下。”
“呸呸呸,难不成你这臭男人的脚还是什么宝物不成,本神医连嫌弃都来不及呢!”
妙月被他反将一军,登时如同炸毛的猫儿一般松开了他的脚腕,唯恐避之不及地向后挪了几寸——她纵横夜流岛数十年,当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神医谬赞了,在下着实承受不起。”骆华卿淡淡回敬她一句,妙月放松对他禁锢的刹那,他体内积蓄已久的元力刹那爆发,冲破了被封禁的软麻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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