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怕是有所怀疑……这几日你多留意他的动向。”
喉间隐隐泛起甜腥,他忍耐着咳嗽的冲动,断断续续地道:“尤其是......若他怀疑到四殿下身上,你一定......一定要快些告诉我。”
“属下一定会多加留意,少主放心。”
若尘轻轻擦拭着他嘴角浮起的艳色,感觉到怀中人的呼吸愈发急促,不由担忧道:
“您身子哪里不适?需不需要将大祭司她们唤来?”
“不必......咳咳咳......”
鲜血顺着指缝流淌不止,白锦漫喘息着低声咳嗽,眼前一阵阵发黑,只觉得寒意从骨头缝往外渗:“我只是有些累了......咳咳......想睡一会......”
话音未落,他便被一阵剧烈的呛咳所淹没。
殷红的血流浸染了苍白的肌肤,控制不住急速倒气,意识崩断如游丝,他身子一歪,竟然失去了意识。
“少主,少主!”
见白锦漫突然晕倒,若尘吓得魂飞天外,接连呼喊好几声都没得到回应,急忙心急火燎地去探他的鼻息。
感觉到微弱的气息吹拂着指尖,才颤抖着松了口气。
白锦漫的身体已经接近油尽灯枯,根本禁不起任何折腾,他藏身在窗外时,早已将缇夜和妙月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从初识时他就知道,白锦漫久病沉疴、痼疾难愈,可这么多年那人还是坚持下来,他也很少去忧虑所谓生死之事。
然而从未有一刻如同眼前这般,死亡的阴影距离那个人如此之近,让他的生命纤细脆弱,濒临绝境。
“求你......求你坚持下去......”
发颤的手指抚上白锦漫的面庞,唯有旁人无法察觉时,他才敢放任自己内心的情感决堤。
“不要抛下我。”
若尘闭上眼,轻柔的吻落在白锦漫的前额,鼻梁,最后停留在染血的唇瓣上。
他轻声地呜咽,咸涩的泪水伴着鲜血在齿关化开,宣泄着某种爱而不得的哀痛,与歇斯底里的绝望。
几日时间转眼过去,这日傍晚,陈茗与骆华卿如约来到依马尔的小屋中,进行第二次的净血拔毒。
为了尽快恢复正常,这几日骆华卿频频运功将饮鸩蝎的毒素排出体外,基本没有再频繁地变回幼年体态。
由于体内的余毒并不多,第二次祛毒比第一次显得顺利很多,不过一刻钟的功夫,饮鸩蝎们就纷纷回巢。
依马尔仔细瞧了瞧骆华卿的面色,忍不住微笑道:
“情况比我预计得更好,大哥哥体内的噬心毒已经基本被清除干净,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只需要用我祖传的药膳温养数日,就能够恢复如常。”
“太好了!”陈茗一把握紧了骆华卿的手,眉梢眼角都是掩藏不住的狂喜,“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瞧给你高兴的。”
骆华卿无奈地弯起嘴角,宠溺地捏了捏他的鼻尖。
换血疗毒极为疼痛,纵使比第一次的时间短了很多,却也足够让他脸色苍白冷汗涔涔。原地舒缓了一会,他才抬起头,朝依马尔致谢道:
“依马尔,多谢你的救命之恩,在下当真不知该如何报答。”
“大哥哥不用这样客气,那日若不是你们仗义相救,我哪里还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
依马尔歪头笑得一脉天真无邪,面上的神情毫无瑕疵,活脱脱就是名涉世未深的孩童模样。
这副模样却让骆华卿心中止不住地忧虑,毕竟噬心毒治愈后,也算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刻,他也无法预料对方究竟会提出怎样的要求。
果不其然,依马尔和他寒暄了几句,就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既然大哥哥和小明哥哥不着急回去,两日后就是开市日了,届时璃珩城会举行盛大的庆典,不知你们是否有兴趣去看看?”
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邀请,骆华卿征询的视线飘向陈茗,却发现后者的脸上满满写着“我想去”三个大字,一双星星眼滴溜溜望着他,就差一条晃得起劲的尾巴了。
骆华卿:emmmmmmm
不带考虑一下危险性的吗??
“看小明哥哥的样子,似乎很感兴趣呢,”见骆华卿没有立刻吭声,依马尔立刻把注意力放到了陈茗身上,“要知道这样的机会可不多,开市日除了大祭司特别邀请的贵宾,就只有在内城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人才能受邀参加。”
“正巧前几日我随赛马场的管事外出,差事办的不错,他一时兴起,就赏了我几张入场券。若是错过,下次再想参加可就不容易了。”
他朝陈茗他们摊开手,掌心赫然是两张金漆涂就的请柬,形状四四方方,表面隐约有灵力波动:
“开市日庆典的请柬上由大祭司以特殊方式注入了灵力,外人无法仿制,在庆典入口经过检验才能入场,并且附着的灵力只能使用一次,一旦进入会场,请柬就会自动销毁。”
不知是否是错觉,骆华卿隐隐觉得他在说出“大祭司”三个字时,总是带着某种下意识的咬牙切齿感。
仿佛那个名字已经在不为人知时被咀嚼了无数回,只要出口,蕴藏的血气根本隐藏不住。
“左右我也没什么其他亲近的人,这两份请柬就留给哥哥们吧,若是想去了,两日后的正午在璃珩城正中的观鹿台检录进场即可。”
依马尔微微一笑,将请柬放到陈茗手中:“多谢两位哥哥为我寻来材料,除了支出的费用,这两份请柬也算是谢礼,若是有缘,或许我们能在庆典上遇见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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