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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长晔所言果然不假,众人在离开了焰灵山峡谷后,前方便是一片坦途,行进的脚程也随之加快,在黄昏时分就抵达了国都岚焕城外。
    不同于瑶凤城的富庶繁华与萝会城的守备森严,岚焕城整体建筑由竹枝黏土搭建,并没有多少高大华美的房舍,却显得格外精致小巧。
    街道上来往的也多为流动商贩,极少有车马途径,于闹市中显露出田居一般的闲适与惬意。
    前来接应的队伍早已等候在城门口,见明长晔乘马前来,纷纷激动地半跪于地:
    “恭迎三殿下归来!”
    说道明长晔这个三殿下着实有些名不副实,虽说确实有两位皇兄排行在前,可那二位皆是年少夭折,推得这位名义上的三殿下成为了实质上的嫡长子。
    可即使如此,迫于青璃的威压,即使近几年内并没有适龄皇子能够继承大统,丹阳帝君还是忍痛将明长晔送到了青璃质子府中。
    如今他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毫无发无损的归来,对于丹阳国而言,不能不谓是一件幸事。
    明长晔本人也振奋非常,久别故国思乡心切,午夜梦回不知多少次踏上的土地,如今终于能切切实实地拥抱在怀。
    他躬身扶起跪倒的将领,眼眶已然红了:
    “免礼平身,能够见到你们,对我来说也同样是幸事一桩。”
    将领回握着明长晔的手,同样忍不住热泪盈眶。
    这一日他们都等待了太久太久,伴随着质子制度的废除,久负重压的丹阳国也总算能喘口气,重新将发展国力送上正轨。
    至于是否派兵协助青璃和琅轩镇压玄胤叛军和萧如赋的骠骑营,丹阳帝君尚未亮明态度,明长晔则表示众人舟车劳顿十分辛苦,先安置他们在王府中落脚休息,次日再面见帝君商议此事。
    骆华卿抱着陈茗径直走进了为自己安排的客房,并未将旁人惊诧的目光放在眼里。
    将人放倒在榻上,他让檀鸳切脉诊治了一番,又吩咐下人按照开出的方子抓了些温补的药材,熬好了送进房内。
    毕竟精通巫术的檀鸳对于毒物药物也颇有研究,虽说技艺比不上华尧精湛,简单诊治却是没什么问题的。
    不久,侍女将汤药放在木桌上,姿态恭敬地掩上了房门。
    骆华卿的目光在药碗和陈茗之间逡巡,半晌没有动作,神情显得有几分为难。
    就算那人舍身救了自己,他做到这地步也已经仁至义尽,大可以放手不管,任对方自生自灭。
    可心中某处一直在隐隐抽痛,仿佛自己只要这样做了,就是莫大的罪孽。
    几番斟酌之下,他还是端着药碗来到了陈茗枕边。
    然而好景不长,在他盛了一勺汤药送到那人嘴边时,原本沉睡的人忽然毫无预兆地睁开了眼。
    骆华卿:!!!
    手指一颤,滚热的药汁险些洒落,他赶忙将汤勺放入碗中,这才回身问道:“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陈茗大睁着眼说不出话,嘴唇发颤,忽然从床上摔落下来!
    骆华卿急忙去搀扶他,却被他猛地挥开,抖抖索索半跪起身,哑声道:
    “是小人无礼冲撞了殿下,还望殿下恕罪!”
    心跳激烈得几乎冲破胸膛,陈茗惊慌失措地跪倒在地,面上血色如潮水般褪去。
    他怎么会、怎么会躺在骆华卿的榻上?
    若非心中一直隐约不安,他也无法挣扎着清醒过来,险之又险地撞见这一幕。
    怎么办……究竟怎么办才好……
    三月之期未到,他现在的每一步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唯恐一个不慎就引发了骆华卿体内的情蛊。
    这样自己之前的一切努力都会付诸东流。
    骆华卿狭眸压得冷沉,默然凝视着眼前的人,半晌没有动作。
    良久他才冷声开口:“你认识我?听白门主说,你是长风门人?来焰灵山峡谷做什么?”
    感受到周身骤然冷凝的氛围,陈茗身子微颤,头也不抬地回答:“小人名唤明城,是长风门的斥候弟子,曾与二殿下在青璃有过一面之缘。因为对灵力宝物多有研究,这才领先于队伍前往焰灵山峡谷查探。”
    他和白锦漫之前对过口风,并不担心骆华卿会从其中看出什么破绽。
    骆华卿的关注点似乎并不在此处,他蹙眉盯着陈茗未着寸缕的双腿:
    “你我既然素昧平生……为何那时要挡在我身前?”
    甚至连自身安危也不顾……他默默想着,隐藏在袖中的拳头缓缓攥紧。
    “我……”冰冷的寒意沁入腿脚,陈茗手指无意识地抠住地面,片刻后才低声道,“不瞒殿下,小人那时也是寻宝心切,唯恐长风门的目标被人夺了去,才不择手段了些……还望殿下恕罪。”
    他此言一出,骆华卿眼底的光亮立刻黯淡下去。
    他漠然扯扯唇角,暗自恼恨自己的自作多情,不免感到有几分狼狈,沉默了一阵子才突兀地转移了话题:“桌上的汤药,怕是已经放凉了。”
    “哦,我、我自己来!”
    陈茗唯恐骆华卿又重复刚才为自己喂药的惊人举动,忙不迭撑起身奔到桌边。
    他端起药碗仰头一饮而尽,却因为喝得太急激烈地呛咳起来,一对纤细的蝴蝶骨透过薄衫抖动着。
    药汁腥苦的味道在唇齿间弥散开,鼻端也没来由地发胀发酸。他咳着咳着便呛出了眼泪,虚弱的身子站立不住,摇摇晃晃地欲要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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