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夫子捋着胡须,晋哥儿是哥儿,总是要嫁人的,他总是要孤家寡人一个,他又不可能拦着晋哥儿前程,不让他嫁有前途的士子,只留他在这韩郡省城内,所以,无论如何都是要父子分离的。
而杜青臣的意思,明显就是,短暂的分离不可怕,早晚都是要成亲去一个地方的,而且,他杜家并不打算定在外地,日后可以在韩郡与他守望相助,也是亲戚的情分。
这样,夏夫子也不至于孤零零一个人了。
而杜如林与晋哥儿若是回家,此处也是他们的家。
夏夫子微微点了点头,感觉也没什么问题了,杜青臣眼神一亮,“夫子同意了?若是同意,我马上请媒人上门?”
“我要先问问晋哥儿的意思,不能如此仓促定下。”
“应当的,应当的。”杜青臣点头,“望夫子跟晋哥儿说,我家如林,定然会对他很好的。”
夏夫子点了点头。
杜青臣告辞离开,回了杜家。
杜如林却并没有在家里等候消息,而是带了刘台邱友两人去拜见闵安士了,还备了礼物,一来是谢师礼,感谢闵安士这一年来的教导,二来,杜如林是有自己的目的的。
闵府内,杜如林三人先感激了一番,又装似无意的提到,刘台跟邱友要回乡下探亲了,而自己,也要前往京城参加苏暖的婚礼,惹得闵安士眉梢微动,忍不住询问了两句。
杜如林便将自家与苏暖已经和解的事情讲了,其实闵安士早就知道,只是他听到的都是传言,并不敢完全相信,这次从杜如林口中听到,他才知道杜家跟苏暖和解到了什么地步。
若是这样的情分,想来也没什么隔阂了吧!若杜如林入朝,齐承定然帮扶。闵安士默默想到。
“只是还有一事为难。”杜如林摆出叹息装,“夫子说,若此次得中,便要我们直接在京城考国子监,听闻国子监极其难考,我们三人连举人都难以有万全把握,又哪里敢与数千举人相争?夺那百位名额?”
闵安士神色微动,“若有身份足够的人愿意给你们写推荐信,也是可以的。”
“是啊!只是,齐元帅倒是可以,但夫子说,齐元帅是武将,只怕他的推荐信没什么效果,还是要有名望的文臣才行。”
闵安士坐直身体,微笑,“也许我可以帮你们写几封推荐信。”
“这……会不会太麻烦了?”杜如林瞪大眼睛。
“自然不会。”
闵安士固然在朝廷斗争中失败了,但他依旧是当世名士,他的推荐信,在国子监这种地方,还是很吃的开的,这也是杜如林的打算。杜如林连忙拱手道谢,“多谢闵老。”
“谢就不必了,你心里明白就行。”闵安士淡淡的道。
杜如林微微一僵,闵安士好歹也教导了杜如林这么久,也早就看出他的心思了,既然情谊不好用,被人发觉了,那么就公平交易便是,他给杜如林提供便利,杜如林日后报答于他,也是可以的。
杜青臣拱手道:“弟子明白。”他欠闵安士的,他自然会想办法还回来,不会多也不会少,更不会求助于外人,他会凭借自身能力,偿还这些。
三人拿了闵安士的推荐信,离开了闵府,邱友皱眉,拉住杜如林的胳膊道:“何必欠他这么多人情,到时候都不好还。”
“无碍,我们要是中了,就先自己考国子监,考中了最好,考不中再用他的推荐信,也是个退路,我们三人一定要整整齐齐,谁也不能拉下,为了这个,便是欠了他人情又如何?难道我们三人,日后还还不起他这点人情吗?”
邱友点点头,也没有再说什么了,大不了日后,他想办法还掉今日恩情便是。
刘台还有些懵懂,摆手道:“多大点事儿,自己考进去不就完了!谁用他的信啊!”
邱友跟杜如林一同望着刘台,对他的自信十分无语,之前差点没哭出来,觉得自己这次可能考不中举人的是谁?
回了杜家,杜如林才收到杜青臣的消息,杜如林还记得绷着,不能表露出他跟夏子晋早就有情分了,刘台已经咋咋呼呼的一巴掌拍在杜如林肩膀上,“好啊!你小子,动作够快的啊!一不留神,都要定亲了!”
杜青臣没觉得这话有什么问题,只是笑着道:“如林要快你们一步了,这次回去,说不准家里也要给你们安排了。”
邱友只是笑笑,“尚未功成,哪能立业?待考中之时,自有好人家的姑娘相配。”
邱友才不会让家里人帮他说亲,他家里人又不是杜青臣这样的,全都是乡民,一来给他说不了什么好亲事,二来,邱友也算村里飞出来的金凤凰,傲气还是有的,他心底里是打算娶一位出身好,读书识字的姑娘的,夏子晋这样的哥儿按理说也在邱友的择偶范围之内,但可惜,邱友是那种只喜欢姑娘的男人,再加上是好兄弟先看上的,他就更没想法,更不会嫉妒了。
刘台愣了下,不同于杜如林跟邱友的成熟,他还有点害羞,低下头去,呐呐道:“哪有……我爹才想不起来这事呢!在他眼里,我还小呢!”
此事一提,简直让人闻着伤心见者落泪,刘夫子在这种事情上向来敏感度不高,否则,他一个有名望有钱财的读书人,在镇子上跟乡绅也差不多了,何至于一个人苦哈哈的带着娃单身那么多年,还不是因为他对男女男男之事,一点都不在意,特别迟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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