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青臣就知道会这样,叹了口气。
杜如林又补充道:“五皇子约我跟其他几个学子一同在五皇子府读书,说那边的夫子好……所以……可能要暂住五皇子府……”
杜青臣道:“也就是说,你暂时回不了家了。”
“是。”杜如林垂首。
杜青臣沉默许久,“也好,其实换种角度,也是好事。”五皇子是最后的赢家,不管如何,杜如林如今就跟随他,对以后杜如林的前程,也是好的,这么想一想,那些许的不爽,也就没什么了。
问题还在于刘台,他这么莫名其妙的被皇帝看中,要拉到最弱的八皇子阵营里去,这根本就是去送人头了啊!杜青臣转向刘台,道:“刘台呢?”
“我……我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听天由命啊!”刘台怂怂的摊手,一副无辜的模样。
杜青臣神色严肃,道:“夫子把你托付给我,我便不能让你听天由命!如林,你既然要去五皇子府上,就想办法跟五皇子提起刘台,说他被迫进宫,陪伴八皇子去了,刘台,你私下也要做出投靠五皇子的样子来,来日才好保全自身。”
刘台垂下头,“我……我并不想……”
“为何?”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杜大哥,你说的,我做不来……”
刘台声音很低,他知道杜青臣是为了他好,可是,他是刘夫子的儿子,本性像极了刘夫子,他的骨子里,也依旧是宁折不弯,孤傲耿直的。
杜青臣一时间竟无言以对,无奈道:“并不让你真的做什么事情。”
“只怕到时候,我处在那样的位置,会身不由己。”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杜青臣有些生气。
“我知道。其实杜大哥……爹说得对,我跟他一样,只怕……不适合官场。”
“那你装病,我送你回乡!”杜青臣立刻道。这种时候,没有必要非留在京城,等大势已定,再慢慢考试不迟,反正刘台年纪小,最不怕的就是耽搁。
“爹虽然说的对,也很担心我,但我还是想试试看的,我不相信,无愧于心,遵循正道之人,在这世间真的无路可走!只能隐退乡野!”
刘台抬头,目光灼灼,望着杜青臣,眼神坚定,眼底深处,似藏着一汪清泉,清澈干净。
杜青臣哑然,他似乎突然间能理解,刘台为何那么喜欢八皇子了,因为他们都是一样心思纯粹的人,一个仿佛刚刚断奶的小奶猫,睁大了懵懂的双眼望着你,纯真无瑕,纤尘不染,让你恨不得把一切美好的东西都捧到他面前。一个则是成年版的,暗水流深,清澈动人,知晓这世间黑暗而不染,亦无所畏惧。
杜如林拳头微微握紧,目光中闪过挣扎,许久,似是终于做了决定,抬起头来,对着杜青臣道:“哥,就让刘台做他想做的事情吧!我会护着他。”
“你怎么护……”杜青臣无奈。
“拼尽全力去护就行了啊!刘台是我们三人中心思最纯净之人,他不需要像我,也做不来我要做的事情。”
“你们……”杜青臣叹息。
“行吧,行吧,我最没用,只能踏踏实实的考国子监,读书进学,但也愿意舍命陪君子,若两位有什么事情是我能做的,我必拼尽全力而为。”邱友走上前,走在两人中间,抬手按住两人肩膀,微微晃了晃。
“看起来你们三个人是决定了?”杜青臣道。
“是。”
“一人站一个皇子,剩下一个站中间,脚踩两只船的人都比你们稳当!”
三人垂头。
“年少轻狂,不知所谓!”杜青臣怒声道。
“年少不轻狂,还年少做什么?一出生就处事老练,稳重踏实吗?”刘台嘟囔道。
杜青臣一噎,起身离去。
三人目送杜青臣离开,邱友喃喃道:“杜大哥好像生气了。”
“换我遇到我们三个不听话的小混蛋,我也生气。”杜如林默默接了一句。
刘台跟邱友同时望向他,杜如林才挠挠头,“但我不是咱们三个之一么,这就没有办法了,只能站我们这边,气我哥了。”
“好兄弟呀!”刘台感动的拍了拍杜如林的背,为了兄弟气自己亲哥,这是什么样吃里扒外的精神啊!
……
五皇子府,五皇子收到蒋川的来信,说要与他于戌时在杜家烧烤店的泰和厅一会。
五皇子放下信鸽传来的信纸,沉默良久,道:“你说,蒋川知道杜青臣跟齐承的关系吗?他为何看起来还挺信任这位杜老板的?”
暗卫统领犹豫片刻,“只怕是不知道,这等事情,虽然不算机密,但是不去查的话,应该也不至于清楚。再者,蒋川便是知道了,想来也不会如何,只会觉得,在杜家酒楼跟主子会面,也表达了自己的诚意。”
五皇子道:“虽然这个杜青臣看似是我的人,但实际上,他从未表达过这个意思啊!甚至对齐承都不温不火的,让人拿捏不住。”
若平时遇到这样一个人,无论他心里想什么,五皇子才不会在意,可是杜青臣的夫郎偏偏才是侯府之子,侯府之案若翻,齐承说不准都要被连累,还有蒋川,他总觉得蒋川跟三皇子走到如此地步,跟杜青臣有着分不开的关系,却又查不出什么来。
一个还挺重要,却又不受控的存在,五皇子其实心里有点介意,无论是侯府之案,还是蒋川投诚,对他与老三来说,都是大事,杜青臣却都隐有牵扯,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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